朱贏偏過頭看著窗外。
鄭嬤繼續道:“您現在難呐就難在剛剛新婚,姑爺就離府了。下人們看在眼裏,自然就以為您是不得姑爺意的,難免會有些想欺您的意思。不過這也不打緊,就像尚嬤說的,不聽話就打,他們是奴才,您是主子,主子要懲治奴才,還怕找不到法子不成?”
朱贏該怎樣告訴她,她上一世人生中,隻有工作和生活這兩項,根本沒有管理下人這一條。
不過她也明白,除非真的自殺,否則眼前這一關是繞不過去的,隻能打起精神來麵對。
眼前真正的難題是,麵鋪的有點大,而她真正能信任和重用的人太少。她的陪嫁人眾還好說,雖然大多人品德性有問題,但都不是窮凶極惡之徒,否則也不可能活著被賣,也就是說還存在改造成功的可能。現在真正應該頭疼的是院裏原先那三十幾個人,他們是穆王妃安排的,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真正的主人是穆王妃而非她朱贏,若是李延齡在家,這幫人或許還能老實些,如今李延齡不在家,穆王妃若是存心想不讓她安生的話,她一個新嫁婦,是否能下辣手管教這些人呢?
正想著呢,三七急匆匆進來,喘著氣道:“公主,西花廳那邊吵起來了。”
“怎麼回事?”朱贏皺眉。
“那些人根本不肯配合問話,淩霄一張口他們便道他們是王妃親自挑選來伺候姑爺的人,若有什麼不放心不明白的,叫我們直接去問王妃。淩霄氣得差點動手,叫尚嬤嬤給拉住了,尚嬤叫我來請您過去。”
朱贏站起身,鄭嬤和三七一左一右扶著她出門。
遠遠便看到一群人圍在路上朝著西花廳張望指點,嬉笑談論,正是朱贏的陪嫁眾人。
鄭嬤一聲咳嗽,眾人回頭,見朱贏來了,忙退到一邊行禮,雖低著頭,臉上卻依然一副看戲的神情。
朱贏瞥他們一眼,曼聲道:“三七,記人頭,凡是今天在這張望議論的,月例都扣十個錢。”又指點著其中一個男仆道:“你去找把結實的大鎖來,便不扣你錢。”
男仆大喜,兔子沒腿般跑了。
三七記完了人頭,朱贏對一臉懊惱的眾人道:“你們初初跟我,不了解我這人的脾氣。我不愛打罵下人,隻愛賞錢和罰錢。如今你們在學王府的規矩,這是關係你們性命的規矩,所以讓你們先學。待你們記住了王府的規矩,我會告訴你們我的規矩。現在,都在這裏站著,不叫你們,不許擅自離開。”
眾人雖對這樣的命令感到十分奇怪,但因著怕罰錢,真的就跟木頭似的呆呆站在原地,不敢離開。
朱贏附耳交代三七幾句話,三七一臉壞笑,轉身便去了。
朱贏來到西花廳,西花廳裏一片大吵過後壓抑緊繃的氣氛,一邊站著麵不改色的尚嬤和怒目圓睜的淩霄,一邊則站著以湯媽媽為首的男男女女三十多人,雙方就跟鬥雞似的互瞪著。
一見朱贏進來,雙方都想說話。
朱贏抬手,製止雙方發言。
“怎麼回事?”她問尚嬤。
尚嬤言簡意賅:“他們認為他們是王妃派來的人,公主無權問得太詳細。”
朱贏回身看著湯媽媽,湯媽媽仍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公主殿下,奴婢們是王妃派來伺候公主與三爺的,公主不信任奴婢們不要緊,若讓人覺著公主懷疑王妃的用心,就不好了。”
朱贏淡淡道:“我問你了嗎?你便說話。”
湯媽媽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