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贏摸摸她的額發,道:“不過一副耳釘罷了,不值當什麼,那幾天屋裏亂糟糟人來人往的,即便有心,你也防不住。”想了想,又道:“那賊偷拿這副耳釘,無非因為它小,好藏匿,少了呢也不紮眼。人之所以為賊,那是因為貪心不足,且不去管她,她自會再下手的。”

鳶尾道:“尚嬤也是這麼說的。”

“尚嬤已經知道了?”朱贏問。

鳶尾有些慚愧道:“前天就是經尚嬤提醒我才想起去檢查您的首飾器物,尚嬤說隻當沒發現,也不要跟您說,待發現了那個賊再跟您說不遲。她將此事交給了鄭嬤。”

“鄭嬤?”朱贏驚奇。

鳶尾道:“尚嬤說鄭嬤閑下來就愛打瞌睡,即便在房裏也不會引起旁人太多防備。而鄭嬤一聽有人偷您的首飾,這瞌睡即便再打,也是假裝的。公主,我可算知道您為什麼對尚嬤這般客氣了。”

朱贏笑了笑,沒說話。

“可是,”鳶尾遲疑著道:“尚嬤心計如此之深,奴婢覺著咱們誰都不是對手,若是……若是她被人收買反過手來對付您,我們該怎麼辦?”

朱贏歎息,道:“所以你家公主我要趕緊想法子掙錢,在旁人來收買她之前,先用銀子把她砸死了再說。鳶尾,你去把大薊叫來。”

這幾天朱贏雖然躺在床上,腦子卻也沒閑著。雖然布貴,但衣裳還是一定要做的,因為她隻會這個。從娃娃開始做起這個想法還是可行的,但布既然這麼貴的話,那就隻能少用些,也就是縮小娃娃的體型。在這個朝代,塑料是不可能會有的,所以她的想法是,用木頭雕娃娃,然後刷上白漆,畫上眉眼嘴唇,這樣雖然可能多開支木料錢漆錢和人工錢,但好處是身材比例可以和真人無限接近,衣裳穿上的效果也會更逼真和明顯。

大薊過來之後,朱贏將自己的想法跟他說了,大薊說他以前做的都是大件家具,而且不負責雕花,隻能盡力一試。

午飯過後,湯媽媽和行書簡書等七人來了。

甫一見湯媽媽,朱贏嚇了一跳,臉龐浮腫頭發枯黃那還是其次,關鍵是臉上脖子上還有許多抓傷,看著甚為可怖。

“這都是怎麼弄的?”朱贏問。

湯媽媽膝蓋一軟就跪倒了,哭著道:“都是奴婢豬油蒙了心,衝撞了公主,公主您大人大量,別跟奴婢這般豬狗樣人計較,奴婢給公主做牛做馬,任公主差遣,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朱贏道:“既放你們出來,這次的事情便算過去了,至於以後怎樣,還要看你們表現。”

湯媽媽忙又是一番磕頭表忠心。

朱贏看著她那張臉有些反胃,便打發她下去了。

“湯媽媽那臉怎麼回事?”朱贏問簡書等人。

簡書偷眼看了看朱贏,低聲道:“回公主,湯媽媽那臉是在兵器房時叫那些仆婦們抓的,仆婦們本來就不服她,知道身契在公主手裏後,仆婦們知道她得罪公主狠了,又連累到自己,於是便天天打罵她。”

“你沒上去抓兩道?”朱贏問。

簡書搖頭:“奴婢不敢。”

朱贏笑道:“你倒老實。”

簡書道:“奴婢不敢不老實,不老實的都叫三爺踢死了。”

朱贏:“……”

簡書看了朱贏一眼,鼓起勇氣又道:“其實那天奴婢們不是不願意做筆錄,隻不過湯媽媽帶頭鬧事,大家都附和,我們……我們也不敢吱聲。”

朱贏很能理解,要說這幾人攤上李延齡這麼個主兒也是悲催,他連自己老婆都不顧,還能顧上丫鬟小廝?所以這幾人在府裏是有主等於無主,估計也沒什麼人將他們放在眼裏。

“你們都伺候三爺多久了?”朱贏問。

簡書道:“奴婢們都是家生子,都是自小伺候三爺的,到現在差不多都有十年了,行草是後來的,伺候三爺時間短些,也有八年了。”

朱贏點頭,道:“既如此,待會兒去淩霄那裏做個筆錄,依舊在房裏聽用。”

幾人謝了恩,朱贏打發幾人出去,留下簡書。

對於李延齡,李惠寧雖是跟朱贏說了不少,但細節方麵仍是空白。思及如果不發生意外(比如她被休,或者像這次一般被刺身亡,又或者李延齡突然暴斃),她和李延齡可能要做好幾十年的夫妻,盡管可能聚少離多,但看上次李延齡在床上的表現,隻要他回來,做那種事怕是不可避免,如不想時不時地被強*暴,她就需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快速有效地改善兩人關係。

孫子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現在需要的就是——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