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什麼炸藥,也是夢裏那個世界的?”李延齡問。
朱贏點點頭。
李延齡一臉的不可思議:“為何……我總覺得你在騙我?”
朱贏內心汗了一下,表麵卻將臉一撇,道:“你愛信不信。”
李延齡伸手捏著她小小的下巴轉過她的臉,一本正經地問:“在夢裏那個世界,你嫁人了麼?”
何止嫁了?娃都六歲了好吧?
這廝,莫非連那輩子的醋也要吃?
“沒嫁,剛剛及笄,就醒了。”朱贏道。
“然後呢?”
“然後就被父皇指給你了啊。”
李延齡:“……”他不是很想回憶和朱贏剛成親那會兒的事,主要是每次回憶都想抽自己兩巴掌。
“不是,如果這個世界是你夢到的,那為何蘇赫巴獸會知道你夢裏的這個世界所特有的東西?”李延齡終於發現了他一直覺得奇怪之處。
朱贏眼睛眨都不眨,道:“因為他母親夢到過跟我夢中一樣的世界,並且將那個世界的點點滴滴都說給他聽了。”
李延齡:“……”
過了一會兒,他一聲不吭起身往帳外走。
“喂,你去哪兒?”朱贏問。
“我想靜靜。”李延齡道。
朱贏:“……”說好的交底,怎麼就交成這樣了?可若是實話實說,說她是穿越的?他能信?就算信了,按他方才的走向,還不得把她上輩子的恩怨情仇都扒出來?
還是做夢好,做夢省事。
隻不過話說回來,手-槍是絕對造不出來的,炸藥,或許可以試試,畢竟隻是那幾種化學成分的混合物罷了。
朱贏沉思一回,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就想喊淩霄,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過去大半個月了,到底還是不能適應。
相伴了十多年的人,驟然離開,又豈是半個月就能遺忘的?
回顧一室冷寂,眸中忍不住泛起淚光。
也不知康王到底上不上她這條船?想起負傷前行的枸杞,想起斷崖底下的淩霄,想起再也不能相見的尚嬤以及不知死活的鳶尾,她真的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
可她此刻卻隻能等。
緬州,若有一天真的能將你納入囊中,那你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隻是緬州。
即便她朱贏做不到,李延齡做不到,一代代用心經營下去,也總有一天能做到。
朱贏傷懷一陣,正打算做點旁的事來分散一下注意力,忽李延齡麵色鐵青地掀簾進來,直奔他掛著戰甲的架子去了。
“夫君,你做什麼?”朱贏問。
“我娘被殺了。”李延齡麵無表情地脫下外袍,開始穿戰甲。
朱贏愣了一下,扯住他問:“哪來的消息?到底怎麼回事?”
“我外祖家的人來說的,就在五天前,在王府地牢,她被盛府安插在她身邊的暗樁給殺了。”李延齡眸底泛起血絲。
朱贏不明事實,見他又是一副要去拚命的模樣,心裏頓時一團亂麻,但理智告訴她決不能讓他這個時候去找猛龍軍拚命。
她按住他的手,道:“夫君,你先冷靜,別激動……”
“我沒法冷靜……”李延齡忽的甩開朱贏,誰知情緒失控之下用力過猛,朱贏被他甩得向一旁跌去。
李延齡見狀,驚出一身冷汗,慌忙搶上一步一把抱住她,動作太大扯到了左肩上的傷口,濃眉幾不可見地一皺,卻還是心急火燎地問朱贏:“你沒事吧,對不住,我一時情急失手了。”
朱贏站穩身子,搖搖頭道:“無礙,不過你既然知道一時情急會失手,為何還要這般?”
李延齡暗了眸光,道:“雖這二十餘年來我與她關係並不親近,但我畢竟是她所生。我能接受她老死病死,獨不能接受她被人害死。此仇不報,我枉為人子。”
朱贏道:“如今我們並不能確定這消息是否屬實,但眼下雙方膠著,誰先開戰,誰落下風,這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你先稍安勿躁,派人回新城打探一下消息再說。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即便要報仇,也不急於這幾天不是?”
李延齡蹙眉道:“是我外祖家的人親自來通知我此事,安能有假?”
朱贏撫了撫他的臉,又好氣又好笑,道:“傻夫君,如我設計要引你入彀,自然也要派你信得過的人來騙你。你聽我的,先派人回新城打探一下消息,再做定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