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默全:“……”
“王爺突遭橫禍,盛將軍就不想去看看麼?”朱贏似笑非笑地看著盛默全道。
盛默全冷哼一聲,還刀回鞘,跟著眾人往崇善院而去。
崇善院尚嬤的房間,李延齡看著死在床上的李承鍇,半晌也沒動一下。
他本就是這樣的性格,關係惡劣是一回事,但看著他死去,卻又是另一回事。
他沒想過要他死的,至始至終也沒想過,可他為什麼就這樣死了?
朱贏站在門外,看著男人僵硬的背影,垂下眸捏緊了掌心。
她雖不覺得李承鍇之死完全是她之過,但她至少是個幫凶,一言蔽之,若她不將李承鍇關進這間房內,又或者不透露地道的入口,李延壽即便有心作惡,也沒這麼容易得逞。
她覺著抱歉,卻並不後悔。如果李延齡有婦人之仁,那就讓她無毒不丈夫好了,帶給他感情上的傷害,將來她會一點一滴補給他。
“李延齡,你、你果然殺了王爺!”盛默全撲至床邊,確認李承鍇已經死了,回身怒斥李延齡。
“我沒殺他。”李延齡道。
“你還不承認!是你將他軟禁於此,是你派人看守他,不是你下令殺他,還能有誰?沒人性的東西,今日我便要為王爺報仇!”盛默全忽然拔出刀來,趁李延齡不備,一刀向他砍來。
眾人還沉浸在目睹李承鍇屍體的震驚中,盛默全忽然發難,他既然能做到一軍之長,身手自然不差,一時間沈行初等人竟然都沒反應過來。
眼看李延齡就要傷在他刀下,朱贏失聲驚叫:“夫君!”
李延齡卻又是故技重施,關鍵時刻一出招便是反敗為勝。他腳步略轉身子一側避開了盛默全的攻勢,腿一抬正踢在盛默全手腕上,盛默全手一鬆,刀便被李延齡奪了過去。
李延齡拿了刀便是反手一擲,沒有絲毫遲疑。
嗤的一聲,長刀穿胸而過,盛默全僵立當場,不可置信地緩緩低頭。
一室近乎凝滯的氣氛中,隻聽李延齡的聲音既冷且怒地響起:“我說了,我沒殺我的父親,你聽不懂麼?”
盛默全噴出一口血,仰麵倒了下去。
房內房外眾人一時都沉默下來。
靜默中,沈行初最先走到李延齡麵前,單膝下跪,拱手為禮,道:“王爺已故,請世子繼位,主持大局。”
琅琊軍的主將呆了一呆,李承鍇已死,雖還有個李延壽,然而盛默全也死了,事到如今,他們這些人除了造反和支持李延齡繼位之外,似乎已經無路可走。
於是他也附議,行禮道:“請世子繼位,主持大局。”
有這兩人帶了頭,屋裏屋外的人紛紛矮了下去,齊聲道:“請世子繼位,主持大局!”
李延齡回過頭,看向朱贏,眸光複雜。
他雖不知朱贏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知道,李承鍇之死絕對與朱贏有關。
朱贏迎著他的目光,不避不閃,隻緩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李延齡目光隨著她的手勢落在她小腹上,最終收了回去,沉默有頃,道:“先為我父發喪。”
一個時辰後,琅琊王府搭起靈堂滿府縞素。
直到此時才有人想起:大爺李延壽呢?
李延齡派了人去尋找李延壽,與此同時,尚嬤房裏也有人在翻箱倒櫃。人死了,總要給大家一個交代,到底是怎麼死的?
尚嬤床下的地道入口自然而然地被發現,繼而是地道裏李延壽的屍體。
李延齡等人再次趕到崇善院時,仵作都已經驗過李延壽的屍身了,死因很明確,被毒蛇咬到手腕,中蛇毒而死。
此外,仵作表示李延壽手裏握著的那柄匕首看其形狀極似殺害王爺李承鍇的凶器。
李承鍇死在房間裏,李延壽手握凶器死在地道內,真相已經不言而喻:李延壽通過地道鑽過來殺了李承鍇之後,回去時在地道裏被毒蛇咬傷致死。
至於這個地道是誰挖的,地道裏的毒蛇又是哪來的?事到如今,追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王府父子四人,如今死得隻剩一個李延齡了。
一個月後,李延齡料理完李承鍇與李延壽的喪事,於六月二十,正式登基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