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開戰(1 / 2)

不聞回聲, 朱贏轉過身, 卻見李延齡眉頭微蹙地站在她身後看著她。

她愣了一下, 很快回神, 唇角一彎笑得自然而然, 道:“夫君, 用午膳了嗎?”

李延齡看著她的眼睛, 他記得她以往高興時,即便不笑那雙眼睛都是流光溢彩的,而如今, 雖然她笑著,那眼裏的光彩卻是沉凝無波。

她在假笑。

李延齡心裏悶悶的,極不好受。

“你方才說, 要去崑州生活, 什麼意思?”他不答反問。

朱贏道:“沒什麼意思?不過想著,若是夫君與猋族開戰, 不如順道把崑州占了, 與大旻劃江而治。到時若夫君願意, 把王府遷至崑州也行, 若夫君不願意, 我就在崑州建一座別苑, 沒事的時候帶鳶尾她們過去住兩天,就當散心……”

朱贏話還沒說完,已被李延齡一把扯了過去。

“你想離開我!”他盯著她的眸子, 咬牙切齒道。

“夫君覺得怎樣算離開?天各一方, 還是同床異夢?”朱贏不避不閃。

李延齡被她問得一怔。

朱贏趁機掙脫他的鉗製,揉著手腕道:“我知道你心裏對我生了疙瘩,沒關係。這世上有些事本來就是這樣,不得不做,卻怎麼做都是錯。我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如今你是緬州之王了,今時不同往日,身邊有的是為你出謀劃策之人,我也該退回後院了。你放心,但凡你不是想休妻另娶,我都能做到與你相敬如賓。”

李延齡握了握拳,側過臉道:“我隻是需要一段時間來平複心情,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來逼我?”

“我不逼你,真的,隨便你用多長時間,我都可以等得。”朱贏回過身,整理書桌上的賬目資料。

“我覺得你已不再在乎我。”身後男人忽然語音低沉地來了一句。

朱贏手略頓了頓,動作不停,隻道:“放一條魚入水,隻需瞬間,然而要釣一條魚上來,往往卻需耗費數個時辰。釣魚是如此,人心之得失,也是如此。夫君當看開才是。”

“我看不開。”李延齡忽上前幾步,從背後擁住她道,“你相信麼?我從不曾怪你,我隻恨自己沒用,讓你為我髒了手。我擔心,這一輩會不會就這樣顧此失彼地沒用下去,一直讓你替我收拾爛攤子。”

朱贏:“……”他這樣說,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氣李延齡冷落她,可反過來想,她設計殺他父親害他兄弟,若他無動於衷甚至誇她一句“殺得好”,難道她就開心了?難道那樣的鐵石心腸不會讓她心中一寒?

正如她所說的,有些事情,根本就是無解的。世道是複雜的,人心也是複雜的,她與他又格外不幸,處在這複雜中心罷了。

但他是單純的,也正因為他的這份單純,讓他適應不了這樣的複雜,以至於漸漸地也適應不了愈發複雜的她了。

她低低歎氣一聲,放下手中的紙張,小手柔柔地覆上他的手背,低聲道:“不會的,能讓你沒用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不會拖你後腿的。你隻管向前好了。”

李延齡手掌一翻,將她的手握在手心,問:“你會在原地等我?”

“不。”朱贏側過臉,額角蹭過他的下頜,“我會與你同行。”

李延齡心中大安,擁緊她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深深地吸了口氣。溫淡幽香盈滿肺腑的瞬間,李延齡可恥地發現自己竟然動了欲念,與在萱寧居時那種心煩意亂不同,這種欲念深切而急迫,而且目標明確。

朱贏也算老司機了,感覺到脖頸旁邊男人的臉皮發燙就明白發生了什麼。想著也已經過了頭三個月的危險期,這麼一直讓男人憋著也不人道,於是便沒有拒絕男人揉撫她胳膊的暗示性動作。

李延齡見她不推拒,知道有戲,彎腰一把將朱贏打橫抱起,就往隔間軟榻上去了。

半個時辰後,李延齡將渾身無力的朱贏抱回和光居,自己翹著尾巴精神奕奕地回前院去了。

這次以後,夫妻兩人算是冰釋前嫌,李延齡又開始回崇善院睡覺了,不管多晚都回來。有時候回來太晚,怕把朱贏吵醒,他不敢伸手抱她,便在她身後攤著胳膊等,偶爾朱贏一個翻身,便自己滾到他懷裏了。而他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都會下意識地抱住她。

對於這種睡前自己抱著被子,醒來卻被男人抱著的生活,朱贏偶爾會從心裏泛起一絲甜蜜的感覺來。

這日難得他回來得早,沐浴過後裸著精壯的上半身上床。

朱贏湊過來,李延齡從善如流地摟過她就吻了上去。

朱贏捶他,道:“不能太頻繁。”

李延齡無辜狀:“不是你自己主動湊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