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朱贏寫信拜托他,必是有把握的。
他帶人來到大旻軍營,李瑢平果然願意跟他回新城,而且按著朱贏信中要求,才帶了區區五六十心腹隨行。
十一月初一,李延齡一行回到新城。
這一來一去正好三個月,李延齡走時朱贏尚不顯懷,回來時朱贏已經大腹便便了。
朱贏早已得到戰報,如今又見李延齡全須全尾地回來,心中自是高興,不過還有李瑢平之事亟待解決,夫妻二人且不忙著團圓。
李延齡將李瑢平安置在輝先院。李瑢平剛剛安頓下來,就派人來請朱贏。
“你說,你抓到了李瑢恂派來的奸細,知道我中的是什麼毒?”李瑢平中毒已經一個多月,雖是每天服著尋常的解毒湯藥,但某些器質性的傷害已經不可逆轉,他的臉色頗是可怖。
朱贏拿出一支箭,問李瑢平:“皇兄,射你的,是否也是這樣的箭?”
李瑢平身邊人忙取了箭來對比,果然一模一樣。
朱贏道:“既然如此,可以推定,向皇兄你放冷箭的,也是康王派來的人。皇兄所中之毒,應當與刺殺我的這支箭上的毒一樣。”
“你可有解藥?”李瑢平急問。
“本來我並沒有中毒,不需要配製解藥,但為了皇兄,我聘請奇人配了解藥。”朱贏道。
李瑢平雙眸放光:“快給我!”
朱贏笑了笑,道:“皇兄,我夫君回來時也中了一支冷箭,他抓住了放冷箭之人,對方說,是受你指使。”
李瑢平一急,罵道:“胡說八道!我何曾派人刺殺過李延齡?”
“但是他一口咬定就是受你指使。”朱贏道。
“你帶他過來,我和他當麵對質!”李瑢平急怒攻心,咳喘起來。
朱贏悠悠道:“酷刑都不能使他改口,皇兄覺著,你一言兩語就能讓他乖乖說真話麼?”
李瑢平在下人的服侍下喝了兩口水才把咳喘壓下去,他有點回過味來,看著朱贏,問:“你想怎樣?”
朱贏道:“皇兄,想來你也知道,我雖為公主,但和福陽姐姐比起來,待遇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福陽受委屈了,有皇後、父皇,還有你這個說不定能登臨大寶的皇兄為她做主?我有什麼?我一無所有。將餘生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這有多麼的不牢靠。所以,我想請父皇將崑州賜給我做食邑,你說可行麼?”
李瑢平怒極反笑,道:“好大的胃口,一個公主,要一個州做食邑,不要說大旻,就算是前朝,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朱贏笑道:“不肯就算了,生什麼氣呢?反正你在戰中伺機派人刺殺琅琊王的折子都已經遞往隆安了,這個要求,我也已經向父皇提了。想必朝中定然有很多人與皇兄你一樣堅決反對。反對就反對吧,反正父皇一日不答應,我就一日不放你,也不給你解藥。到時候即便你死在這兒,也是康王李瑢恂派人殺死的,與我無關,我充其量不過是個見死不救而已。”
“你——!”李瑢平氣得胸口起伏。
“你與李瑢恂本就沆瀣一氣,我怎知這不是你倆合夥定下的奸計?”李瑢平道。
“我與他沆瀣一氣?嗬,天大的笑話。皇兄可知當初我嫁來緬州十幾天便在街上被刺客當胸一劍,是誰做下的好事?”朱贏問。
李瑢平不語。
“隻因我與李延齡的婚事是皇後和福陽促成的,他便以為我與你們是一派,嫁來緬州是為了壯大你的陣營,所以一開始就想除了我。這樣的人,我會與他沆瀣一氣,我傻麼?”朱贏站了半天有些累,扶著腰在桌邊坐下,繼續道:“皇兄若實在反對,也沒關係,朱贏最多得不到一個崑州,而皇兄失去的,卻是整個天下,孰輕孰重,皇兄你仔細考慮。”言罷,她慢條斯理地喝起茶來。
李瑢平的心腹幕僚忙湊到床邊,與李瑢平唧唧喁喁地商量一番。
半晌,圍在床側的人退開,李瑢平看著朱贏,問:“你想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