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頓盡量控製著自己說話的語調,努力顯得自然一些,他回答說:

“女仆說了,先生,那是因為凱特林夫人偶然遇到了一個熟人。”

“是這樣嗎?”

奈頓那訓練有素的耳朵捕捉到了老板那聽似平靜的語調裏所隱藏的緊張情緒。

“好吧,我明白了。是一位男士還是女士啊?”

“據我所知,她說的是一位先生。”

馮·阿爾丁點了點頭,他最擔心的事情被證實了。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在屋裏來回地踱著步子。每當感到焦慮不安時,他總是習慣這樣做。他再也控製不住此刻的情緒,脫口而出:

“有一件事情男人永遠無法辦到,那就是說服一個女人聽從理智的指引。不論怎樣,她們似乎就沒有這種概念。而說到女性的本能,為什麼,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凡是流氓惡棍,其身邊必有一個女人跟著他。在遇到惡棍時,她們十個裏麵都沒有一個人能分辨出來。那些家夥隻要打扮得討人喜歡,再說點兒漂亮話準保能俘獲芳心。如果我有辦法——”

他的話被打斷了:聽差拿來了一封電報。馮·阿爾丁打開電報,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他扶住了椅子背,以免跌倒在地,然後向聽差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發生了什麼事?先生?”

奈頓關切地問。

“露絲!”馮·阿爾丁嘶啞著嗓音說。

“凱特林夫人?”

“死了!”

“火車出事了?”

馮·阿爾丁搖了搖頭。

“不是,從這份電報來看,她的財物似乎也被洗劫了。他們雖然沒有這麼寫,但是奈頓,我可憐的孩子被謀殺了。”

“噢!天啊!”

馮·阿爾丁用食指輕叩著那封電報。

“電報是從尼斯警察局發來的,我必須乘最近的一趟車去那兒。”

奈頓像往常一樣高效,他瞥了一眼時鍾。

“有一趟五點從維多利亞火車站出發的班車。”

“好的。你陪我一起去,奈頓。告訴阿切爾我要出門,把你的行李整理一下,然後留在這裏安排好一切。我要先去一趟柯曾街。”

電話鈴尖銳地響了起來,秘書拿起了聽筒。

“是的,請問您是哪位?”

他轉頭看向馮·阿爾丁:

“先生,哥比先生在樓下等著見您。”

“哥比?我現在沒時間見他。不——等一下,我們還有時間。讓他上來吧。”

馮·阿爾丁先生是一位堅強的人,他此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鎮定。在他同哥比先生打招呼的時候,人們很難從他的臉上發現什麼異樣。

“我現在趕時間,哥比。你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嗎?”

哥比先生咳嗽了一聲。

“先生,事關凱特林先生的最新動向,您說過要及時向您報告的。”

“是的,怎麼了?”

“凱特林先生昨天上午從倫敦出發到裏維埃拉去了。”

“什麼?”

他的語調讓哥比先生大為驚訝。這位情報領域的行家與客戶交談時從不正視對方,而今天馮·阿爾丁先生的這種反應讓他破了例,他偷偷瞄了一眼對麵的百萬富翁。

“他乘的是哪一趟車?”馮·阿爾丁問道。

“藍色特快。”

哥比又咳了一聲,望著壁爐上麵的掛鍾說道:

“米蕾小姐,就是那位帕提農的舞蹈演員,也同車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