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小姐是武安侯府的嫡長女陸雲織,”柳平頓覺自己嘴巴太快,忙吐了吐舌頭,伸頭小聲對少年說:“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我叫甘青。”少年有些支吾。
柳平倒沒看出什麼不妥,點了點頭:“那你喝了湯好好修養吧,”
“你們小姐呢?”甘青低沉嘶啞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我們小姐回侯府去了,過幾天便是她祖母的壽辰,應該過了之後才有時間來這裏。”
武安侯府,到處貼著偌大的金紅壽字,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醒目燦爛。
府上的仆人正在熱火朝天的掛著代表吉祥喜慶的紅綢飄帶。等到陸老夫人壽宴那日,要來很多的王侯顯貴,這排場自然要弄的聲勢浩大些!可不能落在後麵叫那些夫人小姐們笑話!
吟春被陸鶴年抬進屋做了姨娘,每天的生活卻變的枯萎煩躁起來。不是吃安胎藥就是在房間裏安胎,想去和雲織她們聊聊天都不行。陸鶴年在文淵閣行走,回來後便紮在書房裏聽管家吳誠稟告一天的筵席策劃,極少去她房間裏。
吟春看著如墨的窗外,淚水不自覺的滑落。
雲織這時突然來了。見吟春淚眼漣漣的樣子,忙走過去替她拭了拭。
吟春這才發覺雲織來料,便吸吸鼻子,強顏歡笑。
“爹爹大概是太忙,等老夫人過了大壽就會來的。”
雲織安慰她。
吟春笑笑:“小姐,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隻是一個替身,僅此而已。
“我每次服侍侯爺,他都會叫我扮成薑夫人的樣子,我並不覺得難過,甚至還有些慶幸,因為占據侯爺整顆心的是夫人,我真心為夫人感到高興。”
雲織聽得酸楚。
是她錯了吧?
錯在不該利用吟春來報複竇識霞,叫吟春成了母親的代替品。
若一個男子抱著你卻把你當做另一個女子,那種傷痛是真的無法言說。
陸鶴年愣杵在昏暗的院落中,神色掠過一絲愧疚。
雲織和吟春聊了一會兒天,便從袖口裏掏出一塊翠綠通透的玉佛。
“我知道你過得拮據,這塊玉佛是我在寶青齋花高價買的,明兒祖母過壽的時候你把這送給她她一定歡喜。”
吟春接過那塊資質上等的玉佛,感激的握著雲織的手。
子夜,吟春正碾轉反側時,卻發現有人敲門。細一聽,居然是陸鶴年。
吟春忙披上衣服準備下地,可轉念想了想,便慌忙穿上那件陸鶴年極其喜愛的月白色曳地襦裙。方才去開了門。
陸鶴年神色鬱忡,見吟春穿的那樣單薄,便將她整個人攬進了懷裏:“穿厚些,別凍著了。”
吟春動容,有些貪戀又有些不適應的離開他的懷抱,像往常一樣為他倒一杯熱茶:“奴婢不方便侍候,不如侯爺……”
陸鶴年歎一口氣,拿過她手裏的茶盅,語氣低柔:“叫什麼奴婢,你現在已經不是奴婢了,這幾日太忙,沒顧得上你,等過了母親的壽宴,我天天來陪你跟孩子。”
“侯爺……”吟春眼眶裏霧氣氤氳。
陸鶴年像哄孩子一樣將她擦拭著滑落的淚珠,儒雅笑著:“這麼大還哭鼻子,行了,趕緊上榻休息吧。”
吟春看著他那束腰的玉帶,咬了牙喃喃問:“侯爺要走嗎?”
陸鶴年握著她的手:“你希望我走嗎?你若是希望我走,我走便是。”
吟春臉色一紅,不做聲。
陸鶴年看著那身月白色的裙子,低歎一聲:“以後別穿這個了,容易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