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哈哈大笑道:“就是夜深了才來你這兒嘛,來,開門,你不開門,我們幾腳踹爛你這破門,再好好安慰你……”
姑娘不說話,顯然是嚇得手足無措了。
“真不開?我們真踹了?”
趙昔對韓音說:“你力氣回來了嗎?”
韓音道:“先生,你要我去幫那女人?”
趙昔道:“這些人都是普通民夫,你去給他們個教訓,否則那姑娘受辱,我們也呆不下去了。”
韓音道:“是。”說著起身,將身上外衣給趙昔披著,冒雨出去了。
不一會兒,傳來那些人的喊叫:“你誰啊,這小寡婦的姘頭?你幹什麼?”緊接著“哎喲”幾聲,隻剩告饒:“少俠饒命!我們走,我們走。”
韓音回到草棚,趙昔查看了他的傷口,果然又開始滲血,幸而滲得不是很厲害。
韓音見他的臉色已然隱隱發青,靠過去緊緊抓著他的手道:“先生,先生?”
趙昔拍拍他的手,還沒說話,隻見雨中有人撐了把傘,端一盞油燈來到草棚前,正是那年輕姑娘,看著比韓音大些,一臉的拘謹。
趙昔朝她點了點頭,姑娘見這兩人一傷一病,十分愧疚道:“方才多謝兩位出手相救,我和嬸嬸寡居,先前怕有歹人,不敢放你們進屋……”
趙昔道:“這個我們都明白,隻是姑娘既然來了,我想請姑娘給些清水棉布,給我的同伴清理傷口。”
姑娘忙道:“你們進屋來吧,屋裏暖和,我和嬸嬸讓出一間房來。兩位就在這住一晚,清水棉布都有,傷藥也有。”
她既這麼說了,趙昔也不多加推辭,便由小姑娘舉著燈帶路,韓音扶著他進了農舍。
那姑娘的嬸嬸已經打掃好一間屋子,供兩人過夜。因是孀居,不敢露麵。姑娘端來清水棉布和藥物,道謝了兩句,也退出去了。
趙昔替韓音重新包紮好傷口。他已是倦乏至極,脫下沾了雨的衣裳,挨上枕頭便睡意翻湧,韓音輕輕在他耳邊道:“先生?”
趙昔打起精神,囑咐他睡覺時別碰著傷口,隨即合上眼皮,不一會兒便睡去了。
韓音坐在床頭,端詳了會趙昔,又看向他隨手放在木桌上的幾個瓷瓶。沉思了一會兒,躺進被窩裏,偎著趙昔的肩膀睡著了。
次日早晨,韓音年輕底子好,兼之有心法輔助,精神恢複了七七八八,傷口也愈合得不錯。趙昔因昨日耗神太過,韓音醒來時,他還睡著,韓音不欲打擾他,穿了衣裳,輕手輕腳地走出房去,隻見那年輕姑娘正擺弄早飯,見少年走出來,便笑道:“小兄弟怎麼稱呼?”
韓音道:“韓音。”
姑娘點點頭道:“那位先生貴姓?”她聽韓音這麼稱呼趙昔,便也這麼喊。
“姓趙。”
姑娘瞧了瞧緊閉的房門:“他……”
韓音道:“他還要休息一會兒。”
姑娘道:“既如此,我們先吃早飯吧,留下一份就是。”
韓音道:“謝謝。”他的確餓得肚腹轟鳴,坐在桌邊,拿起一個蒸饃饃,幾口咽下去。姑娘推了一碗粗茶過來道:“慢些,別噎著。”
韓音自從家裏出來,還沒有女子這麼耐心溫柔地對他,吃了三個饃饃果腹後,道:“昨晚那幾個人,時常來你家騷擾?”
姑娘道:“是啊,本來家裏養了兩隻大狗,他們進不了門,誰知他們竟然下藥,把大黑和二白害死了。”說起愛犬被殺,她露出難過的神色,“昨夜趁著下雨,又想來搗亂,還要踹門,幸好你把他們趕走了。”
韓音道:“可我趕走他們一次,還會有第二次,你們怎麼辦?”
姑娘笑道:“這個,我嬸嬸自有辦法,哪怕你們不在,我嬸嬸也不會讓他們進門的。”
韓音心想不過是一個寡居婦人,能有什麼辦法?卻見那姑娘端了一碗米粥,一碟開胃小菜,送去另一間屋裏,在裏頭說了會話,又出來慚然道:“我嬸嬸說,雖然多謝你們二位相助,但這屋裏都是女人家,兩位不宜久留,還是等那位先生起來,就打點離開吧。”
韓音第五個饃饃還塞在嘴裏,對方已經下了逐客令,頓時卡在那兒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姑娘也十分歉疚為難,但她向來聽從嬸母的話,不敢有違。
這時趙昔從屋內出來道:“姑娘說得是,我二人若久留,勢必有損夫人和姑娘清譽。我們這就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