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道:“你等有什麼不滿?”
那藍衣弟子示意身後兩人扶起那方才出戰的弟子, 眾人一看, 隻見他麵色發白,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流下來。
那藍衣弟子道:“我師弟說方才一上台, 他便雙腿發軟, 小腹像針紮似的疼。我懷疑是有人在他喝的茶裏動了手腳!”
“這……”裁判在這兩家弟子之間看了看, 道, “這茶水都是下人一並端上來的,能動什麼手腳?”
那藍衣弟子冷笑道:“我猜是有人自忖打不過,故而比武前往我師弟的茶水裏下了料。”
那邊灰衣弟子先按捺不住道:“你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是我們動的手腳了?”
藍衣弟子冷笑道:“我還沒說出是誰來, 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很快觀戰台上便吵嚷起來,趙昔和溫石橋冷眼旁觀,溫石橋低聲笑道:“才說看熱鬧, 熱鬧就來了。你猜是誰?”
趙昔道:“不必猜, 是那灰衣裏頭的一個。”
場上眾人大多都把目光放在鬥台上,他卻習慣隨處看看, 恰好曾看見一名灰衣弟子和端茶水的下人說過幾句話。
那邊吵嚷之間, 已將端茶水的幾名下人喊了上來, 都說不曾和兩家弟子接觸過。
趙昔雖然明白前因後果, 卻也不想出麵摻和這些小事。那頭無人作證, 場麵一時僵住。溫石橋道:“這一吵嚷, 怕是能鬧上半個時辰。”
趙昔看著看著,忽然皺眉道:“那被下藥之人有些不對勁。”那人方才還隻是臉色稍有些白,此時卻已呈青灰色了。隻是他身邊的人還在和他的對手唇槍舌劍, 竟沒人注意到他的變化。
趙昔不疑有他, 起身向那群人走去。溫石橋跟在他身後,其實那群人就是現在拔劍鬥個你死我活,他都不會看一眼,不過誰叫他有個愛攬閑事的師弟呢?
溫石橋手攀上趙昔的肩膀道:“你要去救那小朋友?”
趙昔道:“隻怕晚了。”
他話音未落,那藍衣弟子忽然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眾人去看時,隻見他口鼻流出烏黑的血,雙目睜著,彈動了幾下就停了。
他那師兄高呼一聲“師弟”,撲上去探他鼻息,卻是回天乏術。
他師兄再想不到一場比武能要了自家師弟的性命,不由得目眥盡裂,回身道:“拿命來!”說著拔劍向那灰衣弟子刺去。
裁判大吼一聲:“住手!”數名大漢將群情激昂的唐家弟子按住。裁判又喝令那幾個下人:“還不從實招來!”
下人之一本是收了王家弟子的金錠,才三緘其口,此時見出了人命,慌亂中再不敢隱瞞,向灰衣弟子中指道:“是、是那位少俠,是他給小的金錠子,叫小的別供出他來!”
灰衣中為首的弟子道:“你不要血口噴人!”卻見被指認的那人神色震驚,顯然沒想到作弊之舉會牽扯上人命。
趙昔觀望一陣,搖搖頭道:“出事了。”
溫石橋攬住他道:“人多口雜,咱們先回去。”
趙昔點點頭,隨他離開鬥台,回到小院中,向季慈心稟告了方才之事。
季慈心沉吟道:“這其中有些古怪,你們倆暫且在院子裏不要出去,省得摻和進這些世家恩怨裏。”
溫石橋和趙昔應了,卻見一人從後屋裏走出道:“先生!”模樣尚算清秀,帶了點嬰兒肥,不是陶璋是誰。
趙昔一頓道:“你怎麼來了?”
陶璋本來滿麵喜色,見他似乎不高興,便似被潑了冷水:“我……許久未問先生的安,所以求兄長給了我那請帖,想進來見見先生。”
趙昔見他神色忐忑,便歎口氣道:“不是怪你來看我,是你來得太不巧,我猜過會兒你怕是出不去了。”
陶璋懵懵懂懂道:“這是為何?”
溫石橋拿劍柄在他頭上一敲道:“真是愚鈍,你方才在後麵沒聽到我們的話?鬧人命了,過會兒那些人怕是要封門了。”
王家弟子作弊是真,但不會蠢到下毒殺人,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恐怕此時王、唐兩家當權之人要做的,就是封住出入口,來抓那從中作梗的人。
陶璋脖子一縮道:“那我正好和先生多呆一會兒。”說罷朝趙昔一笑,還真有些傻兮兮的味道。
趙昔無奈地搖頭,道:“恰好這裏有個小丫頭,你去和她玩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