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昔帶他去見了阿雲,陶璋看見阿雲臉上傷疤,先是吃了一驚,但他對趙昔素來崇敬,見趙昔對阿雲格外照拂,也就小心翼翼地陪著她,將身上新鮮精致的香囊扇墜取下來和她頑。
趙昔見他兩個相安無事,便放心掩了房門出去。不過多時,天色擦黑,隻是今夜注定不同於前幾晚的安寧了。
果如趙昔和溫石橋所說,他們離開鬥台之時,已經有人將唐家弟子武場送命一事通報了武林盟和王、唐兩家,當即封鎖場地,各出入口都由武林盟和唐家派人把守,那些隻是進來觀戰的人被阻在門內不能回去,個個怨聲載道。
於是入夜燈火通明,唐家弟子和武林盟的人手舉火把,一夜幾乎將個武林大會翻了過來。搜到季慈心的小院時,因他是武林前輩,唐家人也不敢太過冒犯,隻是看著武林盟的人略略搜檢一番,便退出去了。
搜檢的人走後,趙昔奉師命緊閉院門,正欲回房歇息,師父在屋內喚他道:“解秋,你進來。”
趙昔進屋,隻見師父正坐在書桌邊,桌案上放著手劄並那本小冊子。
季慈心因指身邊一坐墩道:“你坐下。”
趙昔依言坐下,季慈心道:“這幾日為師翻看這些筆跡,卻十分意外。你既然帶著手劄回來,必定回京路上也仔細看過,你怎麼想?”
趙昔道:“弟子將這手劄看過,隻覺得是於人有益無害的功法。當初墜下山崖,僥幸不死,或許得多謝這手劄的主人。”
季慈心道:“但害你的□□也是出自他之手。為師隻是訝異,沈醉禪竟將這功法改進得如此完滿,本以為以他的偏激個性,會改成如他所創的那些魔功一般。”
趙昔道:“沈醉禪如此人物,難怪孤鴻老人會為他惋惜。”
季慈心看著他道:“你伸手過來,為師再替你仔細看看。”
趙昔便將手伸出,季慈心兩指抵上他腕上穴位,一股真氣自手臂向上遊走,轉過周身大穴,最後消散。
季慈心沉思良久,趙昔靜靜等待,許久後季慈心才道:“解秋,這功法與你所中的‘潤物無聲’息息相關。若功法於你無害,那麼‘潤物無聲’也可能隻是吸去你的內力而已,你怎麼會落到經脈俱損的地步?”
趙昔啞然,季慈心看著這個與自己最相似的弟子:“而且你……你在武林盟的這幾年,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
趙昔低頭道:“弟子……不知。”
但他知道讓師父欲言又止的是什麼。醫人者難自醫也。
次日早上,下人開了院門,提來熱水和飯菜,趙昔洗漱過後,走出院門,隻見大大小小的鬥台寂寥無人,看來為了昨日人命一事,武林大會隻得暫罷。
向路過的武林人打聽,道:“昨兒搜了一夜,都沒抓到那作梗的人,聽說此事已經上報給皇帝,頤王也已經知道,已經派了人來一同調查了!”
趙昔皺了皺眉,此事除了人命關天,還牽扯到王、唐兩家多年宿怨。這可不是朝廷介入就能扯清了。相反權貴介入,怕是會讓事態更加複雜。
正思索間,隻見不遠處一隊身穿甲胄的騎兵,更令他蹙緊了眉,就算是協同調查,何至於動用官兵?又多看了那騎兵兩眼,心中浮起一絲異樣。
他沒有再多遊蕩,回了小院,卻見院子裏站著一個麵容陌生的青年,那青年腰懸一柄樣式頗熟悉的長劍,向他抱拳道:“趙先生。”
聲音粗啞難聞,趙昔立刻記起來道:“許棠?”
許棠道:“正是,先生的眼睛好了。”
趙昔點頭道:“好了一個多月了。你是隨樊兄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許棠握緊拳頭道:“師父自從動身去關外後,不光師父自己,連他身邊的人都不曾回來,全部失蹤了。”
趙昔一愣,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道:“可有派人去問過他那些朋友?”
許棠道:“問了,隻說師父初來關外時和他們有過聯係,隻是後來一進昆侖雪山,就再也沒有回音了。”
“昆侖雪山……”趙昔記得那裏據說是魔教餘孽藏身之地,樊會怎麼會去了那裏?難道擄走樊襄的是魔教之人?
許棠仍自道:“如今染心台無主,弟子中人心惶惶。這次武林大會也是師父臨走前囑咐,若他不能及時趕回,讓弟子先帶著師兄弟來赴會,否則許棠根本無心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