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昔瞳孔一縮,又是吸人內力,沈醉禪,魔道餘孽白鯨教……這些人究竟打算做什麼!

韓音在旁邊看著他們久別重逢拉著手互訴衷腸的模樣,心裏早打翻了醋瓶,終於忍不住道:“先生……”卻見趙昔霍然轉身盯住他道:“你們昆廷既然淩駕於白鯨教之上,那麼他們究竟籌劃要做什麼,你們應該也知道一二吧。”

韓音愣愣地和他對視道:“我的確知道,但是先生……”

趙昔道:“你既然還叫我先生,那麼你如實回答我,你這次到京城來,並非隻是為了見我吧?”

韓音張了張口,道:“……是。”

趙昔道:“那麼白鯨教既然以你們為尊,那麼他們要做的事,你們也早已知道而且參與其中?”

“不。”韓音立刻否定道,目光灼灼,“我昆廷雖然看不起中原正道,但還不至於使出白鯨教那樣下三濫的手段!”

趙昔目光一凝,沉聲道:“什麼手段?”

“……”韓音望著他道,“先生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先生,隻求先生能好好地和我單獨在一起說話。”

趙昔垂眸思索了一會兒,抬眼道:“那就請你帶路。”

樊會拉住他道:“解秋……”他心裏是極不願意趙昔跟著這小子走的,可如今他內力盡失,連殺隻雞的力氣都沒有,哪還有能力留這人在身邊?

趙昔回頭對他笑道:“我去問他些事情,等問清楚了,我們就一起離開。”

樊會和他四目相對,終是放開手道:“嗯。小心。”

趙昔雖韓音離開這院子,韓音卻沒有把他帶去別的屋子裏,而是左繞右轉,踏進了此處的後花園,夜幕初降,園子裏錯落放置著樣式精巧的紙燈,韓音看著園裏的樹木枝葉影影綽綽地伸到水磨磚牆外,低聲道:“那天也是在韓府的後花園裏,先生和我約好城東門彙合。你說你從不食言。”

趙昔道:“我的確不曾食言,隻是你的好屬下先你一步,讓我知道了真相。”

韓音緊緊地咬住牙道:“我和你說我要救母親,這是真的,答應韓佑在淞縣守株待兔沒錯,但我從未想過讓你受傷,那生死種隻是樣東西罷了,無論你給不給,我都……”

“韓音。”趙昔打斷了他,看向他的眼中滿是失望,“我既身處這江湖之中,就不害怕受傷。我隻是痛恨欺騙。”

少年的身軀瘦長矯健,已經躥得比趙昔要高一點了,隻是此刻低著頭,還是個在趙昔這兒受了委屈的孩子:“我……騙了你,但是……”

但我是喜歡你的。

或許是那天逃命時觸碰到你的輪廓,或許是你曾替我擋過風雨。但是對喜歡的了悟,偏偏比犯錯的時間要晚了一點。

趙昔看他這副模樣,在心裏一歎,道:“還是言歸正傳吧。白鯨教是否在暗中四處尋找沈醉禪的手劄,鑽研吸人內力的魔功?”

韓音一眨不眨望著他道:“是。”

“除魔大戰已經過去三十餘年,白鯨教是否打算要反撲中原?”

“是。”

“那麼他們打算何時反撲?”

“今時今日。”

趙昔猛然頓住,轉頭看向他道:“今時今日?”

“是。”韓音語氣篤定,說到這些事,他又透露出些不符年紀的冷靜,“就在這次的武林大會上。先設計引起大會的騷動,再趁其不備,一舉網羅各正道門派的精英,到時候群龍無首,自然不攻自破。”

趙昔腦中飛快閃過這數月來的所聞所見,嘴上接著道:“可這裏是京城,哪怕製服了武林正道,還有朝廷的府兵和皇城禁軍,魔教難道就不怕黃雀在後嗎?”

韓音頓了頓,意有所指道:“或許皇帝陛下忙著應付別的事,沒有心思再管區區魔教了。”

趙昔一怔,難道……

“魔教之人現藏身在何處?”

“他們已經潛入武林大會。待人齊便會動手,這也是為什麼我要讓繁花劍宗的人帶先生你出來。”

趙昔眉頭一動道:“潛入武林大會……偽裝作朝廷的府兵?”

韓音道:“原來先生也看見了。”

趙昔的心慢慢沉下去,難怪他今早所見的那隊騎兵,雖身穿甲胄,卻隊列散亂,姿態古怪,實在不像訓練有素的朝廷兵馬。

趙昔想到這裏,便已做了決定,對韓音道:“讓我回去。”

韓音抿唇道:“先生還是不相信我所說嗎?”

“趙某是個記仇的人,已經被騙過一次,所以這次你說的話……”趙昔已經轉身,打算原路返回,聞言道,“我一個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