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昔和溫石橋以及兩名傳信的大雪山弟子日夜兼程到了洛陽。

因為洛陽的牡丹冠絕天下, 樊會在洛陽建有一座洗心閣, 專用來培育各式各態的牡丹花。不過很少有人會把這麼一個風雅之地, 與繁花劍宗的染心台聯係起來。

隻是等趙昔等人趕到時, 洗心閣裏氣氛凝重, 早沒了往日調花弄草的悠閑。

身著便服的繁花劍宗弟子將他們帶入後院, 樊會正候在那裏。

趙昔與樊會多年舊友, 一見他神色,便知事情有變,果然樊會見了他們, 立刻道:“韓音被人帶走了。”

跟著來的大雪山弟子臉色一變,趙昔道:“何人何時帶走的?”

樊會道:“韓家的韓偓,如今他是韓家的代掌門。就在昨晚。到底韓音是被何人追殺?”

趙昔道:“不瞞你說, 是京城裏的那位。”

樊會神色一冷道:“難怪韓家對此事如此殷勤。韓佑和魔教兩件事後, 他家已經銳氣大減。如今連武林盟都隨了皇帝,他可不正要抱緊朝廷的大腿麼?”

趙昔皺緊眉道:“除此之外, 韓家與韓音還有不小的私仇。韓音不能再韓家久待, 得想法子在他們離開洛陽之前將人截下來。”

樊會不語, 過了會道:“那小子, 是我對不住他。”

趙昔知道他為人雖然孤高, 但記仇也記恩, 韓音曾在關外救他一次。他這次既決定收容韓音,就不會半途反悔。恐怕是韓家人使了什麼手段,脅迫他不得不交人, 便道:“人人都有為難處, 此事牽扯頗大,你盡早脫身也好。”

他看向溫石橋和大雪山弟子,道:“當務之急,是想出個能讓韓音從韓家脫身的辦法。”

那弟子道:“還等什麼辦法!聯絡這一帶我們的弟子,直接進去搶人不就行了!”

趙昔道:“韓家在洛陽當地隻手遮天,縱使現在傷了元氣,也是不損他在洛陽的勢力。否則皇帝也不會把韓音的事放手給他們去做。而這裏潛伏的雪山弟子不過百人,在人家的大本營裏動手搶人,縱使武功再高,也是以卵擊石。”

溫石橋道:“你覺得該怎樣?”

趙昔思索道:“韓家、唐家,都是武林的老世家了,武林如今發展到被朝廷掣肘,可當年,武林的事是容不得半點朝廷插手的。韓家如今聽命於朝廷,也是元氣大傷後的無奈之舉,若能誘之以利,說不定還能有轉機。”

溫石橋抱手道:“誘之以利?你我都是身無長物之人,哪來的讓整個韓家甘心俯首的好東西呢?”

趙昔看向雪山弟子,笑道:“那樣好東西,我與師兄沒有,可是韓音和廷主卻是許得起的。”

那雪山弟子也是通透之人,立刻道:“先生的意思是,策反?”

趙昔笑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們抱著談判的意思前去遊說,即便不成功,能讓韓家人有所動搖,你們再乘隙而入,勝算不是更大?”

那弟子了悟,抱拳道:“弟子們都是口舌笨拙之人,這遊說的事情,恐怕還要為難先生……”

溫石橋道:“不行。”他看向趙昔道:“你忘了你在韓家吃過的虧了?手無寸鐵,還要入虎狼之地,膽子也太大了。”

趙昔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況且我既然在韓家吃過一回虧,就不會再跌跟頭。師兄放心,我會帶著林朝進韓家,師兄帶其他人在外麵接應,我在裏麵也能大膽放心地遊說。”

樊會道:“既然你說韓家是聽皇帝的命令行事,那麼阻攔你們的就不止韓家人,還有皇帝的眼線。你怎麼確定韓家沒有立即把韓音交給皇帝的手下?”

趙昔道:“你不知道。我們進洛陽城時,已經和暗中行走的雪山弟子聯絡過了。就在我們進洛陽城後,皇帝的眼線還在死死盯著這洛陽城的動靜,若韓家已經交出韓音,那些眼線也該少幾個人,放鬆片刻才對。所以我猜測,韓音還被扣在韓家人手裏,以期拿他做些利益交換。又甚至,皇帝的人手還不知道韓音已經落到韓家手裏了。”

他這麼一說,聽者茅塞頓開,樊會不由笑道:“你這麼能算,該去宰相府裏做個幕僚才對,隻行醫真是委屈你了。”

他玩笑一句,旁人聽了趙昔的分析,心裏有了方向,也都沒那麼焦急了。

趙昔亦笑了笑,而後認真道:“事不宜遲。樊兄你不要插手,我們找人去韓家下個拜帖,今日就前去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