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樊會那出來,溫石橋快步走到趙昔身邊,趙昔知道他又要責罵,低聲道:“既然交易定下了,就要做出點實事來,人家才肯心甘情願地拿東西來。”

溫石橋瞪他一眼:“你這分明是不要命的做法。”

趙昔低笑一聲道:“當年宋繹掌管武林盟時,四大世家雖各懷鬼胎,卻被他的鐵腕手段壓得不敢吭聲。如今有那尊煞神伴我入韓家,外有師兄和大雪山的人接應,我還真沒什麼好怕的。”

溫石橋道:“你怎知他會不會愛惜羽毛,不敢出麵。”

趙昔頓了頓,道:“若他果真不敢出麵,說明他並未忘卻從前的事。我也就能順理成章地甩開他了。”

溫石橋眼神一沉道:“你心軟了,打從你肯留他在身邊之時,你就心軟了,對不對?”

趙昔看他一眼,低頭笑道:“或許吧。我看他那副樣子,隻覺得可憐,和我從前一樣可憐。他想要個解脫,我就給他個解脫好了。”

溫石橋不語,趙昔停下腳步,拍拍他手臂笑道:“等韓音救出來,師兄再和我計較這些兒女情長吧。”

趙昔找了大雪山駐紮在洛陽潛伏收取情報的弟子,以當地一個鄉紳的名義偽造了一封信和一張拜帖,喬裝打扮上了韓家的門。

信上寫的是當初韓佑走火入魔的真相,遞進去後,代掌門韓偓果然命人請他進去。

溫石橋和雪山弟子都潛藏在韓府周圍觀察情況。趙昔讓林朝一身侍衛裝扮,兩人施施然進了韓家大門。

他那封信抓住了韓家的要害,下人直接領他進入一個私密的小院。韓偓就等在院內。

韓偓與當初的韓佑看著一般歲數,應當曾是與韓佑同輩的掌事之人。他一雙眼將趙昔兩人打量個仔仔細細,抬手道:“趙員外,裏麵請。”

趙昔笑著隨他進門,宋繹要跟進來,被院子裏看守的韓家弟子阻住,韓偓道:“員外與我有秘事相商,這隨從還是等在外麵吧。”

趙昔看了宋繹一眼,他找人製了一張麵具給宋繹帶著,以免他暴露身份。此時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就等在外麵。

以宋繹的武功,哪怕神誌不清,也比他這個清醒的人要能自保。

到了屋內,合上門,韓偓才轉身看向趙昔,眼中精光畢露道:“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

趙昔微微一笑,撕下易容道:“一年前造訪貴府,韓佑韓掌門可請我好好赴了一場鴻門宴。如今時移世易,韓偓掌門看著可比韓佑要通情達理得多。”

韓偓目光深冷道:“原來是你!我殺我韓家掌門一事尚未清算,如今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趙昔笑道:“韓掌門何必動怒,若不是韓佑私自修煉邪功被我所殺,你又怎麼能登上掌門之位呢?”

韓偓冷哼一聲道:“你汙損了我韓家聲譽,如今韓家在武林中地位不保,其中少不了拜你所賜!”

趙昔上前一步,低聲道:“韓家地位不保,全由韓佑而起,韓掌門如今接過這爛攤子,若能力挽狂瀾,將百年拳門世家再發揚光大,豈不是千古留名?”

韓偓冷笑道:“你說得容易,我韓家如今處處受人掣肘,豈是你隨口兩句話就能東山再起的?”

趙昔笑道:“現成就有一個大好機會,還請韓掌門好好把握。”

韓偓目光一凝道:“什麼大好機會?”

趙昔道:“韓家第三代旁係弟子韓冰,與溫王後人生下一個孩子名為韓音,如今正在你們韓府中。”

韓偓原本已經坐下,此時霍然起身。

趙昔接著道:“皇帝當年初即位便聯手頤王逼死叔叔,對溫王一脈趕盡殺絕,如今又想掌控武林,其野心昭昭……”

“你們要謀反?!”

趙昔溫然笑道:“不過事被逼無奈,想要自救,也想救武林於危難之中。韓家替朝廷出再多力,也隻是個武林世家,遲早是要遭皇廷驅逐的。”

韓偓道:“這太平盛世,誰想不開去謀反?”

趙昔道:“不破不立。韓掌門是眼睜睜看著韓家式微,還是背水一戰,讓韓家成為武林的救星呢?”

韓偓“刷”得拔出佩刀,指向趙昔道:“好一張顛倒是非的口舌,隻可惜,還是就此閉嘴了吧。”

趙昔被他逼退到門檻前,刀尖直指著喉嚨。

門外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