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躬身道:“先生隻管吩咐。”

趙昔將阿雲的模樣年紀形容與他, 掌櫃的道:“小的這便派人到丞相府四周和那些被下獄的下人們裏找人。再者楊丞相這一逃, 多半是城門守衛裏頭有他的人掩護, 若能找到這個人, 問問他楊丞相一行有沒有帶走這孩子。總之一定給先生一個答複。”

趙昔道:“那就多謝你們了。”

掌櫃的忙道:“不敢。先生可還有其他的事讓我們效勞。”

趙昔想了想, 道:“你找個不露行跡的人, 幫我遞一封信到武林盟去, 一定要交到宋舟手裏。”

掌櫃的一愣,急忙道:“京師尚且不安全,何況是武林盟, 先生這是縱身入虎口啊。”

趙昔道:“若我害怕凶險,就不會到京城來了。我所做也是為了自己安危,你隻要照我說的做便是。”

掌櫃的看看趙昔, 又看一眼尚不知道身份的宋繹, 無奈頷首道:“謹遵趙先生之命。”

趙昔兩人便由此暫住在客棧裏,這裏來往的下人口風都十分緊, 且個個訓練有素, 從表麵來看, 這真就是一間生意清淡的客棧而已。

兩日後, 掌櫃的將回信交給了趙昔, 趙昔看過後向他道:“還得麻煩你備一輛馬車, 今夜我要去一趟京城的七葉胡同。”

掌櫃的道:“那裏是有名的煙花之地。魚龍混雜,先生若去,隻怕我們的人不好掌控。”

趙昔道:“我有這護衛跟著便是, 況且地方是我定的。”

掌櫃的仍舊遲疑道:“可公子囑咐過, 不可讓先生身犯險地。”

趙昔挑了挑眉,思索片刻道:“我將實情告訴你,你須得守口如瓶,否則我們不好行事的。”

掌櫃的道:“先生有何實情?”

趙昔起身,將一旁“護衛”的麵具取了下來。

掌櫃的一見之下不由大驚,俯首抱拳道:“公子!”

趙昔觀察著宋繹的神情,對掌櫃的道:“他現在奇毒纏身,已不認得你們了。”

“這,怎會……”

趙昔道:“隻要這次京城的事成了,拿到解毒的藥材,我和他就都安然無恙了。”

掌櫃的怔了半晌,向趙昔一抱拳道:“我們公子的安危,就在先生身上了。”

入夜不久後就是宵禁,京城中處處寂然,唯有七夜胡同還燈火通明,迎來送往。

趙昔在一座花樓前下了馬車,迎客的女子像花枝一樣纏上來,趙昔掛著微笑,讓她們拉了進去,宋繹跟在他身後,花娘們看他雖然遮了臉,但長身玉立,侍衛衣裳也難掩英朗之姿,好不惹人心動。有幾個想纏上去,被趙昔一拉宋繹,將他擋在身後笑道:“這是我的護衛,性子靦腆,倒時候動起刀劍來,傷了你們卻不好。”

女子們便嬉笑著散開,老鴇過來屈了屈膝道:“客官隻一位?”

趙昔拿出幾個精致的裸金錠子,丟給老鴇道:“我和一位姓周的公子有約。”

老鴇意會,彎腰抬手道:“二樓的雅間,我讓人領客官過去。”

趙昔走進那間屋子,屋中人便道:“你還真信我不會派人來埋伏。”

趙昔笑了笑道:“我說我能治你五感失靈之症,你怎麼肯讓人先殺了我。”

宋舟冷笑道:“你我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趙昔道:“不共戴天之仇同性命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了,況且你怎麼舍得這武林盟主之位。”

宋舟將酒杯扔在矮案上,起身道:“趙大哥真是算無遺漏。”

趙昔道:“既然話都說通了,那麼不如開門見山,你聽過我的條件後,再看這樁交易值不值當。”

宋舟道:“你是為了溫王後人叛亂一事而來?”

“看來你也都料到了。”

宋舟嗤笑一聲,走到趙昔麵前道:“跟著一個小毛孩對付朝廷,除了我這條命,還有其他好處嗎?”

趙昔道:“武林盟因武林而生,若有一天武林收歸了朝廷,你這武林盟主還有當下去的必要嗎?”

宋舟不語,趙昔道:“你是聰慧之人,這點你應該料得到。”

宋舟看向他,冷冷道:“我是料得到,可我也不甘得很,憑什麼從小到大,都是你趙解秋高高在上,評判我的是非對錯?”

趙昔看著他道:“我若真能看清是非,就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這般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