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進殿, 恭恭敬敬向太子和太子妃施禮:“請殿下賜脈。”
謝淩雲老老實實任由太醫診脈, 她的心也砰砰直跳, 緊張不安。
少時, 太醫收手, 向他們夫婦二人重又施了一禮, 滿臉堆笑:“恭喜殿下, 太子妃殿下有喜了。”
“真是喜脈嗎?”紀恒怔怔的,猶自不敢相信。
太醫點頭:“確實是喜脈無疑。”
紀恒後知後覺這才感覺到喜悅洶湧而至,他連連點頭:“好, 好!”繼而又轉向妻子:“阿芸,你聽到沒有?咱們有孩子了?”
謝淩雲“啊”一聲,心說, 呆氣, 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心裏也暖暖的。不笑他了, 她也歡喜得很。
有孩子了, 她會再多一個親人。不知這孩子是男是女, 能不能學武……
紀恒平複了心情, 向太醫詢問細節, 以及可有什麼該注意的。
太醫知道他們高興, 答道:“太子妃殿下有孕一月有餘,殿下身體康健,隻需注意一些就好。”說著, 又詳細提了一些孕婦禁忌。
紀恒認真聽著, 一一記在心裏。
太醫告辭離去後,紀恒這才問妻子:“一個多月?那是在回京途中有的?”
謝淩雲斜了他一眼:“你說呢?”
紀恒一時又是歡喜又是後怕:“早知道你那時有了身孕,就不該讓你那夜先行回宮的。好在是沒事,要真是有事,那……”
謝淩雲笑笑:“你不要擔心,太醫都說了,我身體康健,你不用太擔心。”她想了想,又道:“我阿娘懷我弟弟的時候,安胎藥都沒用過。我身體好著呢……”
紀恒知道她身子骨好,但是他第一次遇上這種事,說不擔心,根本不可能:“以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以後就不要亂來了。你練武可以先停一停,教人功夫也可以讓別人去教,你自己就不要親自教導……你要是覺得悶,我過兩日陪你出宮走走。但是咱們先說好,不能騎馬,隻能坐車……”
謝淩雲笑眯眯地聽紀恒叮囑,越聽越覺得好笑,可心裏又有融融暖意。紀恒很期待這個孩子吧?
“咱們的孩子,多半會有父皇命名,不過我們可以商量個乳名。你說,它叫什麼好?”紀恒認真問她。
謝淩雲沒想到紀恒會這樣,他在她麵前說話是比在旁人麵前多些,但也不至於多成這樣啊。孩子在她肚子裏,也才一個多月,他就開始巴巴地想著乳名了。她笑一笑,慢悠悠說道:“還不知是男是女呢,取什麼乳名?”
紀恒一愣,很快點頭:“也是,那就取兩個,先備著,就算這回用不上,將來也能用著。”
謝淩雲見他不像說笑,認真想了想:“那就叫天天和辰辰吧,好不好?”
“天天?辰辰?天辰?”紀恒微怔,下意識道,“天辰派麼?”
從紀恒口中聽到“天辰派”三個字,謝淩雲呆了一瞬,“你怎麼知道?你從哪裏知道的?”
紀恒隨口說道:“你說夢話時提到的。”
“你胡說,我根本就不說夢話!”謝淩雲下意識否認,說夢話多難為情啊。
紀恒看她臉頰鼓鼓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覺得有趣,故意逗她:“唉,你說的,你每晚都說的……”
“不可能!我如果真說夢話,我小時候,嬤嬤早告訴我了……”謝淩雲有些氣惱,又有些擔憂,莫非她真會說夢話,做自己的秘密?但是,她覺得她根本就沒有說夢話的習慣。
“嬤嬤怎麼會告訴你這些……”
兩人就是否說夢話這個問題纏歪了好一陣,明明沒什麼意思的話,但兩人似乎爭論得很有趣味。
最終,紀恒認輸一般:“好了好了,我把你說的夢話全告訴你好了。”
“你說呀——你肯定說不出來。”
紀恒略微低頭,在她耳畔,輕聲說道:“你夜裏說,你永遠都不離開我,你會給我生兒育女,會同我白頭偕老,說你心悅我……”
他聲音很低,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纏綿曖昧之意,聽得謝淩雲一陣臉紅耳熱。
過得片刻,謝淩雲才輕輕推了他一把:“你又胡說了,也不知羞。”
她推得很輕,可紀恒卻捂著胸口後退了數步。
謝淩雲慌了神,忙問:“怎麼了?我又推痛你了麼?”
她心中懊惱,她方才明明刻意控製了力道的啊。
她剛上前查看,卻被紀恒一把摟在了懷裏。謝淩雲一怔,沒有掙紮,很是柔順,但是手卻沒閑著,摸在紀恒腰際,不輕不重擰了一把。
紀恒吃痛,口中卻道:“我可是你孩兒的父親,下這麼重的手,你怎麼舍得?你昨夜還說,我是你心裏最重要的人呢……”
“你又胡說了……”謝淩雲手上再欲有動作,卻被紀恒給握住了。
紀恒不再嬉笑,而是認真道:“阿芸,我很歡喜,也很感激你。”
她嫁給了他,做他的妻子,跟他同進同退,幫他解決問題,還願為他生兒育女。
然而聽他說完原因後,謝淩雲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不是這樣的,紀恒。不是這樣的。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它也是我的孩兒。而且我做那些事,不僅僅是因為你。能做那些事,我也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