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恒哼了一聲:“做夢也不該這樣。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哦,那我下回做夢時,就夢見我死乞白賴非要嫁你不可。”謝淩雲這會兒來了精神。
紀恒很滿意,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
在聽這個夢之前,紀恒對阿芸所講的前世還信了八.九分。聽完她的夢後,他內心深處,更願意相信那是她做的夢了。
不過,還是那句話,真也好,夢也好,對他們的影響都不大。
他隻知道,她是他的阿芸。
紀恒發現,阿芸在講了她的秘密後,對他更加親近了,毫無隔閡,毫無保留。這讓他很歡喜。
謝淩雲生下孩子後,母親薛氏進宮探望。謝淩雲看見母親,心裏高興:“阿娘,我好想你啊。”
薛氏卻道:“都是做母親的人了,還說這話。”她本來是要行國禮的,可是女兒這話讓她一時之間把原本的想法拋到了腦後。
謝淩雲一笑:“別說做母親,就是做了祖母,這話也說得。難道做了母親,就不是阿娘的女兒了麼?”
薛氏笑著搖頭,終究是沒再反駁。
奶娘抱了小皇子來,薛氏親自抱了外孫,胸腔中溢滿慈愛之情,她對女兒說道:“他像你少一些,估計是更像陛下了。”
謝淩雲下意識否認:“也不是,天天眼睛像我。”可惜天天現在睡得熟,眼睛緊閉著,無法證明她的話。
薛氏瞧她一眼,沒有同她爭辯。
謝淩雲又道:“天天性子好,不哭也不鬧。帶著很省心,這點也像我。”
她聽說紀恒小時候脾氣大的很,經常哭鬧不止。還好天天不像他。天天這孩子,餓了就吃,吃飽就睡。
薛氏故意道:“呦呦,也不知羞,你哪裏性子好了?你小時候的事情你知道?”
謝淩雲笑了笑,沒告訴阿娘。她小時候的事情,她還真知道。
怕擾了天天睡覺,謝淩雲教奶娘將天天抱走。
薛氏這才輕聲細語問起女兒近況,互道別離之情。
看著女兒,薛氏心中感歎,阿芸生了孩子,眉目間的稚氣終於褪去,說話行事也較之前沉穩。興許真的是長大了吧。
說起來,這孩子的確是命好。因著會武功,進了東宮,做了太子妃,後來又成為皇後。出格的事情沒少做,卻一直有人護著。
薛氏輕歎一聲:“阿芸,陛下待你好,你切不可恃寵而驕。人呐,要知足。”
她心想,阿芸如今貴為皇後,又生下嫡長子,隻要不做太過分的事情,就能一世無憂。怕隻怕,人心不足。她自然知道阿芸的性子,但她還是不能全然放心。
謝淩雲覺得奇怪,口中卻道:“阿娘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
恃寵而驕是什麼?她並不認為紀恒對她的感情是帝王恩寵。比起書上所說的帝後和諧,她覺得他們更像是平凡的夫妻。——或許還不一樣,就目前而言,紀恒沒有別的女人。
薛氏看著女兒,幾次欲言又止,終是開口說道:“阿芸,還有一樁事,是關於謝萱的親事。”
“嗯?”謝淩雲一愣,“她的親事怎麼了?”
她記得謝萱當日請了休書,自行下堂,就住在忠靖侯府。有人來提親麼?
謝淩雲想了想:“若是有合適的,她也願意的話,就再嫁吧。她也年輕,沒必要就這麼守一輩子……”
她成親後,在宮裏,後來又曾上戰場,教人武藝……如今生了孩子,一些舊事,似乎都變得不值一提了。
謝萱當初不甘不願嫁到孫家,想盡辦法要逃離。如今若是有別的路,那未嚐不能試一試。
薛氏一陣躊躇,輕聲道:“的確是這麼個理兒,隻是這其中又有一樁難事。這兩年,也有幾戶人家來求娶,其中也有還不錯的。可她都不大願意……”
謝淩雲好奇:“都是誰家的?”
“你不知道,那陳老二家裏、還有高家……”薛氏說了幾戶人家,“可她都不願意的。她眼界高,這個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
謝淩雲“唔”了一聲:“這事不好勉強的,總歸要她也願意的。”
她還記得謝萱兩次絕食拒婚。
“阿娘就不要管了。”謝淩雲道,“可能是她的緣分還沒到吧。”
薛氏動動唇,半晌點了點頭:“嗯。”
——原本她還想過,讓阿芸下旨指個婚事就是了,最好指給陳家。因為當年謝律隨便定下的陳家和謝家的婚事如今還盤亙在她心頭,教她不安。別人倒也罷了,讓兒還小呢。
但是看阿芸的反應,好像不想插手此事。她也就不好再提起。
罷了,罷了,左右陳二老爺年紀大了,恐怕也生不了女兒了。
至於謝萱,忠靖侯府家大業大,還是能養得起她的。
薛氏略坐一坐後離去。
晚間,紀恒問謝淩雲:“正月初一,要命婦覲見麼?”
謝淩雲一怔,心說紀恒登基第一年,即將改元,正月初一命婦覲見,確實是大事。
“不過,你屆時剛出月子,也不知道身體怎麼樣。”紀恒給自己倒了杯茶,繼續說道,“其實,有些祖宗留下的規矩,也不是非要遵守不可。你要是不耐煩見她們,今年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