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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陳昭一出景翠宮便坐上了轎子, 趙真扮作丫鬟低頭走在他轎旁, 本來趙真這個新封的“娘娘”隻有景翠宮的人見過, 她都不曾每日晨起出景翠宮去拜見過皇後, 因而宮中的人對她的樣貌並不熟悉, 自然不引人注意。

平安出了宮, 趙真才上了陳昭的馬車, 外孫女平日本就奢華,所以這馬車也是奢華至極,陳昭還吩咐下人鋪了好幾層的軟墊, 生怕把趙真接回去的時候顛簸了她腹中的孩子。

陳昭扶著趙真坐好,繼而將她擁進懷中小心摟著,生怕馬車顛簸晃著她。

趙真笑他道:“你這麼小心做什麼?不就是懷個孕嗎, 哪有那麼脆弱。”

之前趙真懷孕的時候陳昭不敢管她, 現下夫妻關係好了,自然要處處緊著她一些:“大夫說了, 頭三個月最是要緊, 過了頭三個月我就不管你了。”

陳昭身上暖和, 這麼依偎著也挺好的, 趙真沒多言, 玩著他修長的手指道:“你去哪啊?”

陳昭摸了摸她仍然平坦的小腹, 回道:“送你去神龍衛,把你安頓好,我要出城見個故人。”

故人?趙真轉頭看他:“什麼故人啊?”

問話的是媳婦, 陳昭自然不會不答了, 道:“去皇陵,見見那些替我父皇守皇陵的老太妃。”

若非皇後,後宮沒能生下皇子皇女的女人是很苦的,皇帝活著的時候要爭寵,皇帝死後還要去守皇陵或去尼姑庵,一生的青春年華都奉獻給了那個並不怎麼愛她們的皇帝,趙真能得陳昭一生一世一雙人,著實難得。

“怎麼突然想起來去見她們了?若是都還活著,該七老八十了吧?”

陳昭點點頭:“她們雖然守皇陵,但仍是錦衣玉食的供著,在京中也有顯赫的娘家幫襯,許多都很長壽,我那個繼母現下就還活的好好的,我去見她們是想看看能不能探聽到以前的一些舊事。”

陳昭曾經從未提過,趙真便沒問過,他那個蛇蠍心腸的繼母竟然活到了現在?

“她如此苛待你,你還留著她呢?”

陳昭溫柔的笑著,說出的話卻讓人膽寒:“有時候死是一種解脫,活著才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趙真有些小心翼翼問道:“你那個繼母……現在怎麼樣了?”

陳昭拿了個薄被蓋在趙真身上,輕描淡寫道:“有些瘋癲而已,她壞事做絕,除了害死我母親,還身負數條人命,自然會受到良心的譴責,惶惶不可終日的活到現在。”

“你母親是被你繼母陷害的?”

陳昭點點頭:“我那個的繼母明妃樣貌中等不得恩寵,我母親是明妃娘家送進宮來替明妃爭寵的,因而是個樣貌出眾卻膽小懦弱好拿捏的性子,但明妃對此並不樂意,我母親得了寵幸之後更是妒忌,待我母親仍如婢子一般打罵,而我父皇薄情,早就把心思放到別的美人身上了,自是不會管我母親,所以從我記事起我那個膽小懦弱的母親便終日以淚洗麵,活的鬱鬱寡歡。”

趙真聽著歎了口氣,陳昭的生母也是個可憐人。

陳昭見她心情低落了,住了口:“不和你講這個了,你這幾日在宮中如何?”

哪有事情說到一半便不說了,趙真道:“別,你繼續說,你母親後來是被陷害和那個侍衛……”說著,她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這麼問陳昭。

陳昭見她想聽,倒是沒什麼抵觸情緒,事不關己一般道:“其實也不算都是陷害,是我母親愚蠢又癡心妄想,著了道而已,那侍衛是明妃安排的,我母親那樣的處境,自然很容易對侍衛動了情,私下苟合懷了孽種,被兩個宮女發現了,她一時害怕被教唆著聯手和那個侍衛把那兩個宮女殺了,繼而被明妃揭發,處死了。”

原來是這樣啊……

趙真想了想道:“你那時候還年幼,是怎麼知道的?一定很恨明妃吧?”

陳昭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想知道自然能知道,明妃也不是個聰明的女人,又意氣用事,也就能拿捏我母親那樣蠢笨的女人罷了,換一個人她就不是對手了。至於恨,為了我那個隻知道以淚洗麵卻不管我的母親倒也不至於,為了我自己倒是至於。”

他母親本來就是為明妃鋪路而存在的,他這個皇子自然也是明妃的踏腳石,他母親因為畏懼明妃不敢親近他,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明妃打罵,陳昭其實對那個母親並沒有什麼感情。

後來明妃害死他母親,一方麵是妒忌,一方麵是急於把他記到自己膝下,但明妃痛恨他這張和他母親相似的臉,對他仍是百般虐待,後來得知自己終於懷上了龍種,便迫不及待的設計把他趕出了宮去,陳昭自然是恨這個繼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