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君瑜的話,蕭宸一雙墨色濃眉瞬間緊湊,他斷然開口拒絕:“不可能!”
君瑜歎口氣,心知蕭宸誤會自己的用意了,她說出這句話,並非是想讓蕭宸拋下自己獨自離去,而是……
張張口,她發現現在的自己虛弱無力,無奈隻能眼神輕輕上移示意蕭宸附耳過來。
蕭宸疑惑聽去,君瑜音小如蚊話語斷續,但他輕易就懂了她的意思,隨著君瑜微動的嘴唇他眉頭間的皺褶卻越來越高,目光晦暗不明不斷閃動。
直到君瑜語閉他才再一次低頭看向她,縱然眼中不讚同的神色濃如墨汁,但卻再未說出任何阻止的話語。
他眼神直直地看向君瑜,輕輕地表達自己的不同意,卻未再獨斷拒絕,他問:“你確定嗎?這太冒險了……”
他看了看一直佇立從未露出任何急躁神色的即墨洺炎,露出了半了然的神色,卻依舊詢問一句:“能夠相信他嗎?”
君瑜嘴角輕勾,璀璨的雙眸亦直直看向蕭宸,雖未再說一句,但她的堅定之意不言而喻。
蕭宸歎口氣,他雖擔心君瑜,但此時卻再也找不到繼續阻止她的話語,畢竟,她有自己的路要走,而自己,沒有立場改變她要做的事和即走的路。
即墨洺炎負手立於二人對麵,看著他們的“耳鬢廝磨”和“深情對望”。
他並未催促眼前的二人,臉上神色冷漠淡然如常,但一雙眼眸如寒淵冰川,川底埋有劍塚深深,銳利的鋒芒令人不敢直視,似隻略望向那處便會被極寒凍僵後再被劍氣封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蕭宸獨身離去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三千禁衛軍不少人暗自降低了警惕,又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後蕭宸終於動了。
他們看到眼前的男子無奈歎口氣,眼中似有遺憾,最終還是彎下腰放下了懷中的女子,他抽身後退,與挾著大天師的手下不斷後退。
立即有人請太子殿下的指令,即墨洺炎漠然站立半晌,他並未理會即將抽身離去的蕭宸一眾,隻是凝了所有視線看向被遺落在山頂之上的女子及她身側一個狀如羽毛的短刃。
——女子被獨自放在灑滿銀色月輝的冬草之上,一臉縱橫交錯的疤痕於月下被勾勒出明暗的陰影,柔弱的身軀如腳底的嫩草,似隻要上前一步輕輕落腳就能將其踩碎入塵埃之中。
此時蕭宸已站在禁軍包圍圈的另一麵,手掌輕翻,一柄柳葉小刀赫然出現在他的兩指之中。
他看了看手中薄如紙片的小刀,隔了一個山頂遙遙將刀尖一瞬間對準了即墨洺炎。
即墨洺炎終於將一雙眼眸自君瑜身上收起,他神色未動,眉尾輕挑,是疑惑又了然的神色。
他眼中懸然於空的所有利刃終於於一瞬間全部出鞘,所有的鋒芒都指向了於對麵遙遙而立的男子。
受了即墨洺炎所有猶如實質的目光之刃,蕭宸卻並未再理會他,他的目光自放下自己懷中的君瑜後就已平靜無波,他輕輕開口嘴唇未動,無聲地吐出隻有對方才能聽懂的話。
他說:“下次見到我,就是我將她帶走的時候。”
即墨洺炎周身氣場越發冷而涼,半晌,他收了一身氣勢,露出一個清清淺淺,似含了嘲諷、不屑等意味的笑,他亦無聲答道:
“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