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看著君瑜的眼睛問:“你要留下她嗎?”

君瑜卻搖了搖頭,她自嘲輕笑:“我本就是漂浮奔波的命運,你又不是不知我的背上壓著何事,將來我自保仍成問題,又怎能將這樣一個女孩拖下水讓她隨我在這九牧浮沉,盡我之能治好她後,我便會讓她離開了。”

說著,她頓了一頓:“如此相遇是緣,每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將來之途在她腳下,雖因憐於她的經曆,我出手診治了她,但我卻不能護她一世,萬事隨緣吧,她的去路,日後再說吧。”

聽完君瑜的話,蕭宸亦是無奈歎了口氣,尤其在她說出她肩上的重擔之後,劍眉之下的一雙眼眸浮上重色的憐惜,不由自主自上到下觀察了君瑜一圈,她天翔元年伊始,她才堪堪十三歲,豆蔻年華本應在家中受盡爹娘寵愛的少女,卻被迫來到這刀光劍影的九牧之上獨自闖蕩,為整個大陸的存在而悉心謀劃。

最應感到無奈與委屈的她卻是眾人之中最為樂觀的,以玲瓏之態周旋於塵世之中,無依無靠的她卻似更為在意旁人的安全,極為精明的頭腦之下卻有著最傻的心。

想到在君府初次相見時那個宛若精靈的女子,蕭宸搖搖頭,這丫頭沒心沒肺的外表之下,是一顆很少為己的心。

君瑜不知蕭宸獨自在那裏感歎著什麼,隻是看到他時而抿唇一笑,時而無奈搖頭。

挑挑眉,暗道這小子不知怎麼也開始失心瘋,想到屋內已經再次睡下的劉淺析,君瑜伸手捅通蕭宸問:“我旁邊庭院中住的是誰?”

“放心,你一側的庭院無人,另一側是我在住。”

蕭宸縱然做了一些動作將君瑜的存在暴露在蒼海與兗日這些官員的眼中,但他亦知無論如何都要隱藏好她的身份和秘密,所以縱然在人前多有亮相,兩國之中也有些許傳聞,但君瑜的信心和行蹤卻是被保護的極好,就連這行宮之中的住處,蕭宸都將她安置在了守衛暗衛最多地方。

“那便好”君瑜頷首,“將此處給她住吧,我住在旁邊那處空的,如此也好照顧與她。”

雙目一瞪,蕭宸剛想拒絕,因她若要換屋,那便說明自己同她就不能比鄰而居了,更何況……想到那處空房的另一側便是即墨洺炎的庭院,蕭宸的目光更為堅定:“你不能換,讓她住去旁邊,這樣也能照顧!”

對於蕭宸無緣故的組織,君瑜暗道好笑之外也並未同他多做爭執,本就是小事,既然能夠局於一旁照顧劉淺析,那便達成了她的期許,如此,聽他的便是。

——

隨著時間的推移,即墨洺炎的身體逐漸恢複,一月月底,蒼海宮中傳來消息——昭帝舊疾複發陷入昏迷,望太子歸國主持大局。

即墨洺炎當日便一騎輕塵先行趕回,留那些同行而來的蒼海大臣手忙腳亂地整理東西、傳書兗日處理後續之事,三日後才紛紛踏上回程。

揖讓需要兗日使節招待的蒼海眾人已然回國,他們便沒了繼續呆在莫城理由,於是兗日朝臣也紛紛處理事務準備回到兗日都城。

蕭宸是眾皇子中本是最為不羈不受約束的,一年中有十個月其身不在皇城,但因此招待蒼海眾人的任務被惠帝交到了他的頭上,便是無論如何也要回朝複命。

兗日本無它事,便不必同蒼海諸人般連忙趕路,在蕭宸的示意下,他們在蒼海祭天隊伍離去之後的第三天你才慢悠悠往兗日都成——朝城而去。

由於身為女眷,再加之君瑜要照顧劉淺析,蕭宸便單獨給她二人派了一輛馬車,其餘之人則全部乘馬。

或因回都在即,招待完蒼海使節,蕭宸的任務完成,自然而然便回到了普通皇子的身份,縱然這一路表麵上百官仍以他為首,但多數為其餘皇子陣營的=中人,不止對蕭宸,使節團內部也僅僅是麵和心不和。

有幾名文官甚至不時貶低君瑜,暗嘲此女子行為放肆,毫無禮數,目無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