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聽到這種聲音,君瑜都不屑一顧,難道隻有跪在你身前**趾才算得舉止有度名門之風嗎?

所以,對於那些心懷惡意的人,無端去與之計較反而降了自己的格調,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本就是站在你對立麵上的人,就算同他們施以十萬分的耐心與善意,也於事無補,倒不如任他們去吠,如若能夠成功將自己洗腦,君瑜倒敬他們是一代能人!

但事實是,這些自詡高人一等的文臣,來回來去卻隻會說那些車軲轆話:

“女德呢?女德何在?”

“粗俗、無禮!”

“這等女子將來一定不安於室,霍亂朝城!”

對於若幹仁兄的那句“不安於室”,君瑜卻是認可萬分,她本就從未想過什麼狗血的“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兗日的某位皇子妃,因她本就不是為名為利而來,與其同那些想要加入皇室的大臣之女相鬥,她更願意行走於九牧之上翱翔於九天之巔。

金絲雀又安知鴻鵠之誌哉?

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言簡意賅一句話——不是一路人,不必多加理會。

君瑜所不知道的是,在行宮中的這幾日內,為令劉淺析同自己更加親近一些,她便摘下了臉上麵紗,真容被有心人所知,於是在他們心中,君瑜便是靠著這幅麵容才得以跟在向來喜愛美色的十六皇子身旁。

紅顏多禍水,眾多“不被相貌所迷惑”的當朝大臣當即腦補了一係列十六皇子身旁侍女為求上位禍亂兗日皇室的大戲。

君瑜若是能夠知曉這些所謂“正人君子”大臣腦海中的想法,她定能當場笑噴。

且不說兗日皇室在他們眼中就好比是精蟲上腦為了女色可烽火戲諸侯的好色之輩,單單君瑜她自己就完全不屑於什麼“皇子妃”“太子妃”“娘娘”這些虛名,而且她縱然知道自己容貌豔麗,但也並未到達傾國傾城的地步。

更何況,她如今才年歲十三……九牧向來成親年齡較早,以惡意揣測她的這些大臣之中,大部分都已能當她的爺爺……

倒是如今為君瑜和劉淺析駕車的那個青年男子怨言頗重,不同於其餘大臣的明朝暗諷,他自己對君瑜的厭惡倒是極為明顯,聽他同旁人的談話,君瑜得知這位乃兗日鎮北大將軍之子潘雲,如今是皇城禁衛軍的校尉,可謂是將門虎子少年得誌。

對此君瑜倒是極為疑惑,自他們這些觀禮使臣到了行宮,除了春節那日,她與他之間並未有過交流,若非蕭宸安排了他來驅趕馬車,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一位究竟是何許人也,怎地如今她倒好似是他的弑父仇人一般,自上路便未給君瑜一個好眼色。

隨著馬車再一次因壓上路邊石子而產生了劇烈晃動,劉淺析身子嬌弱,當即有些坐不穩,若非君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想必如今她已撲出車外。

她原本以為蕭宸既然點名讓潘雲來趕車,縱然這小子嘴上極毒但可能心性不壞,卻未想這一路之上他竟故意讓馬車連連壓上大塊石子,一路顛簸不斷。

她倒還好,仍能忍受,但劉淺析本就單子極小,發病時周圍任何輕微的波動都能令她膽戰心驚,更何況是如此劇烈的馬車晃動!本是為了她的病情給她一個安全些的空間能令她心中稍安,卻未想這短短不到一裏的路程就已令她怕的渾身發抖。

心中怒氣暴起,將劉淺析扶好坐穩,再輕聲安撫她幾句之後,君瑜素手一招當先打開了車簾,用力之大使周圍霎起空氣被分割的聲音。

顧忌到身後的劉淺析,君瑜並未打著簾便怒罵潘雲,她彎腰走出馬車,將車簾細致放好確保風不能進後,她立刻直起身來,筆直地站在車板之上,目光冷冷地俯視潘雲。

潘雲本就看不起君瑜,在他眼中,這等沒名沒分又不是侍女還緊跟在皇子身旁的,不是風塵女子便是在攀附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