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托托,我想他說的有道理,明天就是平安夜,哪怕是馬斯米裏亞諾也會想在今天和家人團聚的。”喬吉奧從窗台上轉過神來,微笑著製止了托托對中年人進一步的恐嚇。
經過了幾個月的調查,喬吉奧他們終於確定了馬斯米裏亞諾的家就在這個鎮子裏,可是土匪們顯然不會待在家裏等著你上門去把他們一網打盡。鎮子裏的人都說沒有見過馬斯米裏亞諾,不了解他們的行蹤。喬吉奧知道他們都在說謊,在故意隱瞞,喬吉奧感到妒忌萬分,西西裏的農民稱馬斯米裏亞諾是“山上的國王”,他們愛戴他,他比任何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更加受人的尊敬。裏納家族迫切的需要擊敗他,喬吉奧也需要,借此證明自己。
普通的百姓可以肆無忌憚的慶祝他們的節日,哪怕是法西斯政府也不敢輕易的在這些喜慶的日子取締人們的活動,但要是對山區的土匪們來說,傳統的節日就是他們的死亡紀念日。整個意大利的人都知道,西西裏人是顧家的,無論多麼大的風險,這些節日他們也會偷偷溜回家去見見他們的家人。
喬吉奧也是一個西西裏人,他也明白這一點,可是他沒辦法確定馬斯米裏亞諾回家的時間,幸好,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告密者。這樣的人可不多見,盡管為了抓捕馬斯米裏亞諾,羅馬政府的通緝令上已經許諾了兩百萬裏拉,加上裏納家族許諾的兩百萬,這不是一筆小數目,隻不過在西西裏,緘默法不隻局限於黨徒,每一個都要遵守,金錢通常是換不來一個老派西西裏人的榮譽的。
這個告密的人叫做帕比諾,不過是車把式,他拉著西西裏人常見的騾車,經常在蒙特萊普和卡斯特維特拉諾一帶活動,給小地方的人們帶去點精致的小貨物,他到過馬斯米裏亞諾的家裏,那裏的人也認識他。那天正巧,馬斯米裏亞諾要在聖誕節回來的消息正好送到了家裏,不難想象,如果家裏出了一個這樣讓人驕傲的孩子,全家人都會不禁有些飄飄然。他們會想要從路過的小商販那裏多買點精致的食品,來做好飯菜等待英雄到來。
喬吉奧完全可以猜到,這個帕比諾大叔肯定是點算著手裏的裏拉,笑得滿麵紅光,開玩笑的詢問:“這樣精心的布置,恐怕是可以迎接教皇這樣的貴客了呀。”然後這家人靦腆的笑了,或許還會有誰不小心說出了秘密。
帕比諾這樣的小生意人肯定有不少小心眼,他也認識這家人,心裏一合計就能明白八九分,馬上認為這是個發財的好機會,他立即報告了地方警察部隊的指揮官。這個消息就這樣流入了裏納家族的耳朵裏。
喬吉奧和托托依舊負責此事,他們帶著槍手把馬斯米裏亞諾的家包圍了起來,為了保險,裏納家族要求指揮官給當地一半以上的武裝警察放了假。
漫長的一夜終於在黎明的第一線曙光降臨大地之前結束了,馬斯米裏亞諾今天早早的行動了,他相信自己的保密措施是足夠的,可昨晚還是小心翼翼的觀察了附近武裝警察部隊活動的情況,當他看見載滿了歡快嬉笑的警察的卡車開往了帕勒莫方向,還有三三兩兩的人結伴到附近鎮子裏尋歡作樂的時候,才放下心來。
“哈,我說馬斯米裏亞諾,你也是小心過頭了,你以為有誰會為了我們放棄聖誕節玩樂的機會?”馬斯米裏亞諾的小心謹慎使得他的副官哈哈大笑。
“不,馬西莫,我們從事的是一項危險的事業,隻有提高警惕才能保住性命。”馬斯米裏亞諾嚴肅地說。
“好吧,你說的對。”馬西莫說著咧開嘴笑了,“這些警察都走了,他們要去帕勒莫尋開心,我們也該回去了。”
看著同伴的笑臉,馬斯米裏亞諾也歡快起來,“是的,我們也該走了,小時候我們總不願意回家,現在回家倒也成了一件冒險的事了。”
馬西莫和馬斯米裏亞諾是同鄉,這些年不少鎮裏的年輕人都隨著馬斯米裏亞諾一起,來到山上。
“是啊,”馬西莫深有感觸的點點頭,不過他馬上又開心起來,“今晚我們又可以回到鎮上,喝一杯家裏的茴香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