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此間情深 啞巴(1 / 2)

這話, 叫秦嶽愣在原處不知如何作答才好。仔仔細細思索了許久, 仍舊沒個答案, 隻得對著滿是期許的冷燕啟道:“學生不知。”

冷燕啟臉上並不見失望之色, 有的隻是無奈, 望著唯一的那株瓊花自言自語道:

“她覺著我偏袒田氏害了她娘, 一心要報仇的她怎會肯去寺中青燈古佛。這次不過罰她了, 便險些叫她逮著機會離世,想叫我一輩子悔不當初。若真送她去了那兒,便是我夜夜難眠世世惦念, 都換不回她的半分諒解了。”

如此,師徒二人再樹下呆了許久卻是不曾說多少話。因著秦嶽也病了一場,冷燕啟便叫他先回去, 走前還給了他一個人:“他叫昭厲, 今後便跟著你罷。未免出事兒,你得讓他寸步不離跟著你, 帶回聽雨軒去罷。”

對於身旁穿著一身儒雅衣衫, 手執折扇的翩翩公子, 秦嶽著實半點兒看不出他懂武藝。可恩師既然叫他跟著貼身保護自己, 那便不是凡夫俗子。

有心問一句冷世歡身旁是否也有人跟著, 又覺著自己多此一舉。招護衛來, 為的不就是護著冷家不再出事兒麼?又怎麼落下她?是以,便同冷燕啟道謝,隨後帶著昭厲回了聽雨軒。

秦嶽明白, 今後, 自己合該更謹慎才是,聽雨軒裏的一舉一動,昭厲必定是會告知與冷燕啟的。有些不能叫人隻曉得心思,該收起來,或是藏深些才是。

待冷世歡身子沒了大礙,隻需吃藥調理之時,已是到了十月中。過兩日便是冷世歡的生辰,楚芊身為冷家原配夫人的嫡親妹妹,守了望門寡又生下冷燕啟的長子。這樣的身份著實尷尬,是以,冷世歡的生辰隻得交於田夫人操辦。

田氏接手這事兒的時候,麵上的歡喜是如何也掩飾不下,對冷燕啟千恩萬謝:“老爺放心,妾身定將大小姐的生辰辦的漂漂亮亮熱熱鬧鬧的。大小姐一向喜愛熱鬧,到時定能曉得老爺的良苦用心的。”

冷燕啟聽了,搖頭歎息一聲:“但願如此。”

隨後,便去了書房。冷夫人去世約摸半年 ,冷燕啟終是打起了些精神,該做的事兒也都做了。在無人之時,總喜歡喝兩口小酒,寫幾句酸詩,以此來寄托對亡妻的思念。

冷燕啟轉身離去後,田氏麵上便在看不清半分笑意。將那一疊厚厚的銀票,冷燕啟拿來替冷世歡辦生辰的銀票,狠狠扔在了地上:

“憑什麼!她的生辰就該大操大辦,我的小堇就不是冷家小姐麼!便是我巴心巴肺替她辦了又如何,能叫她給我半分好臉色?跟她那死了的娘一個德行,叫人厭煩得緊!”

這些舉動,自是在房裏隻得身旁最信任的老嬤嬤跟前才敢做的。撒了一通脾氣之後,又將銀票撿起來吩咐:“奶娘,將我娘前兩日給我送來的銀票取一部分來,我要在貼一些進去好生大操大辦。”

冷夫人逝世不曾滿一年,又是國喪期間,冷燕啟雖有心替女兒正名,也不好太過了。是以,隻叫了冷家的族人來,另外,便是叫了與冷世歡交好的步家姑娘。

推敲再三,還是暗地裏給好些官員送了信,今年不好太過,隻得不請他們了,待三年過去冷世歡也快及笄,屆時再來相請。饒是如此,也是熱熱鬧鬧的坐了近二十桌。

田露珍因著是田氏的外甥女,是以能來這次的宴會。她一來,便長袖善舞的博得了那些夫人小姐們的喜愛。不為別的,隻因,田家是新帝的寵臣。

“冷妹妹如何了?怎麼也不見她出來?可是害羞了?不然,緣何這麼些人在這兒,也不來陪人說說話。莫非,當真如傳聞那般成了啞巴?”

這話,是田露珍問冷嫣堇的。人盡皆知,冷世歡傷了嗓子,成了啞巴,她卻責怪冷世歡不曾出來陪客人說話,還做一副不信冷世歡成了啞巴的樣子。分明的,是在記恨先前那些舊怨。

冷嫣堇被問得有些發抖,冷家無人敢提冷世歡啞巴了的事兒,她要如何回答?正躊躇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坐在角落的楚芊冰冷的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傳了來。

“嫣兒是不是啞巴輪不到外人來操心,你若有那閑工夫,還是先想想你這都過十五了還未曾定親一事兒罷。國喪期間不得議親,到了十八之時還能說好親事?還是,你要跟我一般去上清寺中青燈古佛?”

楚芊在冷家,一向都是近乎透明的叫人察覺不到她存在的。若非她有一張與冷夫人一模一樣的臉,隻怕大家是真的記不得有她這號人了。除卻冷燕啟起先叫她照看冷世歡,之後她也不曾靠近過冷世歡。

冷嫣堇如何也想不到,在座那麼多人,隻得這個看似對冷世歡漠不關心的楚芊會站出來替冷世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