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此間情深 轉機(1 / 1)

一臉錯愕的冷世歡, 仍舊維持著那那香囊的姿勢, 看著秦嶽提著已然熄滅的燈籠離去。

如啞巴般說不出一個字, 她想追上去說些什麼, 也想同秦嶽說自己不過是想氣冷嫣堇, 從不曾想過傷害任何人, 可終究什麼沒做。

“姐姐, 你太過分了!母親離世大家都難過,可事情已然過去了三年,你還要傷身旁之人多少次才罷休?”

說罷, 將被子擱在冷世歡身旁,便追著秦嶽離去。獨留冷世歡坐在原處,滿臉麻木喃喃自語:

“三年了麼, 原來, 都三年了。”

追出去的冷嫣堇,借著月光看路小跑著趕上秦嶽:“嶽哥哥, 你等等我, 嶽哥哥, 姐姐她不是那個意思。”

追了許久, 方才追上秦嶽, 秦嶽麵無表情停下腳步轉過身之時, 冷嫣堇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否介意冷世歡的那番話,隻聽他說:

“二小姐回去罷,天色已晚, 有什麼要緊事兒也待明日說罷。”

仍舊是從前波瀾不驚的語氣, 仍舊是一貫的麵無表情,冷嫣堇雖看不清他的臉卻也覺著,他和以往不大一樣。

“嶽哥哥,姐姐說話向來是有口無心的,你該是知曉的,她若要做什麼定是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不至於這般不擇手段。姐姐她,她真不是那樣的人。”

仍舊是想為冷世歡開脫的說辭,仍舊是維護冷世歡的話,秦嶽卻聽得格外刺耳:“二小姐,大小姐如此待你,你就從了未惱過她麼?”

沒來由的這麼一問,叫冷嫣堇不知從何說起,看著秦嶽麵上一貫漠然的神情,冷世歡苦笑一聲看著那影影綽綽的桃樹下秦嶽模糊不清的身影:

“嶽哥哥,我不是什麼聖人,怎會不惱?可她是我姐姐啊,是那個曾將我捧在手心裏視我如珍寶的姐姐。

隻因著她是冷世歡,她是我姐姐,所以,我便沒資格惱她了。”

說罷,久久不見秦嶽回應,冷嫣堇想要近前將他看仔細一些卻聽得秦嶽道:“是了,她是大小姐。”

隨後又是一陣沉默,兩人就那麼站著誰也不曾開口。許久之後,是冷嫣堇先提出離開的,走前還一步三回頭,望著秦嶽挺拔的身姿在眼裏越來越遠,直至再看不見。

回到聽雨軒的秦嶽覺著十分疲倦,疲倦的想睡一覺,誰都不理,什麼也不顧。不去想明日冷燕啟會講什麼學識,不去想明日看什麼書,研究什麼計謀或是討論什麼戰術。

就那麼,不管不顧的睡上一覺。可事實上他睡不著,翻來覆去好一陣子之後起身,點上燈將錦盒裏的冷世歡送的那精致泥人擺出來了。

一遍又一遍撫摸過那些泥人,將那些泥人的神態看的格外清晰,也記得格外清楚。恍惚間,那些憨厚的泥人麵孔變成了一張張冷世歡的臉。

或喜或悲,或哭或笑,更多的,還是冷世歡那副高高在上得麵孔。

想了許久,也沒能將柴房裏冷世歡的那些話從腦海裏遺忘。

是又琢磨了好一會兒自己當時為何落荒而逃的原因,才覺著,二小姐的話果真是對的。隻因她是大小姐,是以不論她做了什麼,總能被自己原諒。

便是她的話那般傷人,自己想的也不過是逃開,從不曾想過反駁,或是留下來多問她一句。

若是問了,說不定便能得到一個死心的答案。可他不敢問,也不想問,更不願問。

收好泥人後,昭安揉著眼端了盞燈進來:“公子,夜已深,為何還不歇息?”

望著昭安,秦嶽又想到了冷夫人離世前給的那封信,信裏說要自己功成名就之時替她完成的心願,是替冷世歡撐腰還是替冷世歡尋個如意郎君?

“昭安,你說,大小姐將那些要回去的泥人都扔了麼?”

昭安被問的莫名其妙,卻也點頭:“是的,昭季說全被大小姐扔了。”

至此,秦嶽終是揮手讓昭安退下,而後將泥人擱置好,一夜無眠。

冷世歡不過在柴房裏呆了一夜,便出來了。出來後,冷燕啟也沒說要怎麼處罰她,隻讓她先見客。

對此,冷世歡隻諷刺一句:“於他而言,麵子永遠都是最重要的,若是無人找我,是不是就讓我一輩子都得在柴房裏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