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番的考檢下來, 眾學子猶如脫了一層皮似的, 累得幾度喘不過氣。饒是如此, 齊嘉燁也不曾公布究竟誰是新科狀元, 還道命太監將學子帶去休息。
眾人雖是心癢癢, 卻也沒法子, 隻得忐忑不安的跟著自己跟前的太監各自下去了。
領著秦嶽的太監是個小太監, 走路還東張西望的,約摸是個新進宮不久的。七拐八繞了許久,便到了禦花園, 齊嘉燁便是在這兒等著的。
兩個年齡相仿的少年郎,一樣的少年英才,一樣的臭名在外, 就連眉目間, 似乎都有那麼一兩分相似之處。
“朕記得你,幾年前的混沌攤那兒, 你是冷家小姐的尾巴, 而今是殿試上大放異彩的魁首。”
揮手讓四周人退下之後, 齊嘉燁也不曾讓秦嶽起身, 盯著秦嶽跪的筆直的脊梁骨若有所思。
“朕曾當著百官許了一個承諾, 此次誰能拿下狀元之位, 朕便滿足他一個心願。說罷,你要什麼。”
齊嘉燁平平淡淡的語氣,一絲起伏都沒有, 似是早就篤定秦嶽知道狀元會是他自己一般。
而將將知曉狀元落在自己頭上的秦嶽, 麵上也不帶絲毫驚訝,隻低著頭淡淡道:
“我要一座全新的狀元府邸,圖紙由我自己畫,建造府邸的負責之人,也要由我指定。”
齊嘉燁沉吟一下,而後揮揮手:“準了,記著將那秋窗易寒圖呈給朕看看,下去罷。”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已是夜□□臨,師徒三人誰都不曾說話,冷燕啟似有疲倦之意,滿臉的力不從心。
“嶽兒,為師曾經許諾你,金榜題名之時便將嫣嫣許配給你。這事兒,你還記得罷?”
衛清平腳步微微停頓,而後手腳有些僵硬的繼續往前走,還不忘豎著耳朵聽秦嶽回答。
隻聽得秦嶽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記得。”
對此,冷燕啟也沒說什麼,隻點點頭,眼底似有痛苦之色一閃而過,故而閉著眼走了兩步,便下了個艱難的決定。
在睜眼之時,已看不見冷燕啟眼中的糾結遲疑與痛苦。有的隻是淡漠之色:
“既然如此,婚約照舊罷,為師已經告訴了那些大臣們你有婚約在身。你總是要娶親的,嫣徽那丫頭,很像她。”
這話一出,秦嶽便再也邁不開腳步,連衛清平也愕然的停在了原地。冷燕啟走到了馬車旁後,方發覺那兩人沒跟上來。
麵對著秦嶽平靜無波的眼神與衛清平大驚失色的模樣,冷燕啟也不曾解釋什麼,隻上了馬車隔著簾子道:“回罷。”
冷燕啟是獨自一人一輛馬車的,秦嶽與衛清平是騎馬。瞧了眼那微微搖晃著的簾子,秦嶽方翻身上馬:
“不像。”
說了那麼一句話後,便策馬揚鞭衝進了夜色中。衛清平騎在馬背上,不知該不該追上秦嶽,又同冷燕啟沒什麼說的,便沉默在原地。
馬車裏傳出了冷燕啟的輕歎,隨後便聽見冷燕啟不帶清感的聲音道:“終究是年輕了些,喜歡意氣用事。”
打中了狀元之後,冷府便絡繹不絕的有人來拜訪,皆是稱讚冷燕啟門下出能人的。
繼秦邦中狀元之後,又是冷燕啟的門生拿下狀元之位。並且,衛清平又占了一個榜眼。若是再遲一些應考,與秦嶽錯開來,大抵又是會出一個狀元郎了。
門庭若市的場景秦嶽著實不喜,故而便成日門也不出捧著書不撒手,一切應酬都交給了衛清平。
待到了齊嘉燁設宴,不得不去之時,冷扶宴在出發前找到秦嶽:
“秦嶽,大伯父先斬後奏將嫣徽許給了你,我知你心裏不痛快。可是嫣嫣不在了,她不在了你知道嗎!”
說到這兒,長長吐了一口氣,方又心平氣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