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這張燈結彩的長公主府邸, 冷世歡隻覺自己同這外麵的熱鬧格格不入。因著她是貴人, 是以長華給她備的休息室自是華麗而精致的, 收拾完畢之後我不打算出去, 便在屋裏坐著發呆。
寧安來時, 看見的便是冷世歡一臉茫然的望著桌上的花瓶出神, 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遂上前道:
“冷姐姐,你出什麼神呢?這花瓶有什麼好看的,也值得你盯著看個目不轉睛。”
回過神來, 便看見寧安喜笑顏開的模樣。是了,今日她哥哥娶嫂子,她是該歡喜的:
“寧安你說, 往日我怎麼就不曾發覺你跟他長得像呢?你們若是再像一點, 我應是早知道了。”
早知道了他的身份,大抵, 一切便會不一樣了。
聽著冷世歡問了這麼個問題, 想可想自己再像秦嶽一點, 又或者他多像自己一點...趕緊搖了搖頭:
“那可不成, 哥哥是男子, 我是女子, 太像了成什麼樣子。”
對此,冷世歡也隻無力笑一笑。她同寧安是玩的好的玩伴,可又比不得步留香那般親近, 連對步留香都沒說過的話, 自是也不會說給寧安聽。是以,隻瞧著她喜氣洋洋的麵龐道:
“寧安,你哥哥給你娶嫂子了,你是不是很歡喜?”
寧安是長華叫來陪冷世歡說話的,是以便真的陪著她說起來,不論她問什麼都知無不言:
“我是很開心的,可是哥哥不開心,他連大喜的日子都板著一張臉笑不出來,我又不敢太開心了。娘最疼哥哥了,哥哥不開心我也不敢表現的太開心啊。我若是笑得太歡喜了,娘會生氣。”
對此冷世歡不置可否,淡淡點點頭道:“你哥哥,他有過開心的時候麼。我記著,他向來都是不怎麼笑的。”
寧安撇撇嘴,覺著她一定是不了解自己哥哥。明明,帶著自己吃混沌之時想起某個人還笑了呢。
可這些話也不能對人說,若叫人曉得了,不是會笑話自己哥哥麼:
“不說這個了,娘說讓我陪你聊聊天後領你去她那兒坐會呢。娘不喜歡那些夫人小姐,你去了,娘就能清淨些了,我們過去罷。”
幼時得了長華長公主那麼多的東西,長華也沒擺個公主的架子,冷世歡對她自是有好感的,也覺著她這可憐人終究是找到了自己的兒子,該去恭喜一聲的:
“走罷。”
兩人並肩走著,寧安一路上還說了些瑣碎事,無一不是圍著自己娘對哥哥有多好來說。對此,冷世歡也附和的笑著。
見了長華後,冷世歡依舊行禮,隨後恭喜了長華一番。
長華見狀,忙伸手扶起她,做親密無間狀:“你這丫頭,少時也不見你這麼多禮,如今成了宮裏的貴人,便要與我生分了麼。”
說話間,還不動聲色打量著冷世歡。說她漂亮,比她漂亮的不是沒有,性子又嬌縱,也不曉得那個傻兒子究竟看中她哪一點。
冷世歡自是不曉得她在想些什麼,卻是很認真的解釋道:“殿下你誤會了,我這是學規矩學怕了才這樣,若不規規矩矩的,怕是又得去儲秀宮待上一段時間了。”
冷世歡在儲秀宮學規矩一事知道的人不少,故而也不想藏著掖著,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長華也不說什麼了,隻拿出一精致的酒壺,隔老遠都能聞到濃濃的酒香,繼而對冷世歡笑道:
“這是我父皇在世時賜我的酒,進貢的玩意兒,我也隻得這麼一壺。藏了好些年了,今日歡喜,便拿出來嚐嚐。碰巧你也來了,一旦嚐嚐罷。外麵吵吵鬧鬧的,不合適用飯,你便在這兒陪我用些。”
冷世歡點點頭,此時她是需要酒的,喝多了,大抵便能忘卻那些心煩的事兒了:“那便多謝殿下了。”
寧安見了,也嚷嚷著要喝:“娘你偏心,有這樣的好東西,卻不給我,我也要。”
長華親昵點點她鼻頭,滿臉笑意:“隻得一杯,多的沒有。你喝了,去前邊兒看看你哥哥,讓他少喝些。”
寧安喝了一杯後,滿是不甘不願的樣子,離去之前還嚷著長華偏心。
秦嶽趕來之時,冷世歡已經喝得趴下了。雖說冷世歡酒品不好,可著實也差到三杯便站不穩的地步。翡翠和胭脂正扶著搖搖欲墜的冷世歡,要送她去歇息。
“你對她做了什麼,我說過,不許你動她。”
看著長華的眼眸,滿是冷淡之意,連聲音,也冷到了極致。長華卻似渾然不覺,讓胭脂與翡翠將她扶到床上歇息,再遣她們退下後方道:
“我是想做些什麼,迷惑我兒子的妖女本就不該活著!我這是看在你的份上才留她一命,如今不過讓她喝幾杯酒而已,算是便宜她了。”
望著長華那俯瞰對一切都不屑一顧的神情,秦嶽對權利的渴望,又多了些:
“你若覺著我在長公主府待太久了,明日我便搬回秦王府罷。我父親雖是沒能在我成親之日趕回來,也應是會疼我的,他必定會厚待於施恩於我之人,做不出連我救命恩人都不放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