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繞的走了許久, 還盡是撿的人煙稀少的路, 秦嶽麵上是少有的凝重。對此, 冷世歡心中隱約不安, 對未知的迷茫害怕起來。
到一處院子後, 秦嶽道:“你進去罷, 我在外麵等你。”
冷世歡腳步有些遲疑, 想一想還是點點頭,隨後進去了。冷青宴與楚芊也在並之跪在地上瞧不清麵容的一男一女。冷青宴麵上是茫然不解的申請,楚芊則是滿臉蒼白。
床上, 躺著一個骨瘦如柴,幾乎瞧不出本來麵目的人,見了冷世歡。很是吃力的掙紮著想要起來, 口中還有氣無力的喚著:“嫣嫣...”
這聲音一出, 冷世歡便覺渾身血液都凝固了,滿是不可置信:“舅舅?小舅舅?”
隨即撲到床前前, 慌亂的手足無措, 伸出手卻又不曉得要做什麼, 急的嗓音都變了, 似是要哭卻又沒哭:
“舅舅, 你怎麼了舅舅?是誰把你弄成這幅樣子的, 是誰!”
楚君的臉上還有一條新的傷疤,似是被鞭子抽的。雙手更是布滿新的舊的傷疤,身上怕也隻多不少。
瞅著那雙曾牽著自己出去玩, 親手給自己紮風箏的手如今變得麵目全非, 冷世歡淚便滴滴答答的滑落,終是哭出聲來,不停的喚著舅舅。
楚君渾身都疼,連說話都費勁兒:“嫣嫣,不能哭,聽舅舅說.....你要勇敢一點,楚家...楚家的仇,還得你來報...”
自當年沒了楚家消息之後,冷世歡便不曉得楚家究竟如何了,如今聽楚君說起,一把抹掉麵上的淚,眼裏的淚卻越落越凶:“舅舅你說,嫣嫣在聽。”
楚君掙紮著想做起來說,奈何起不來,可又怕自己死了也沒得機會說,一時情急便嘔出一口黑血,隨後徹底昏死過去。秦嶽彼時已站在門外,聽見的便是冷世歡撕心裂肺的哭著喚舅舅。
大夫來後也隻歎著搖頭:“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這樣深的毒,隻怕是宮裏的那些禦醫來了,也是同樣的結果。”
彼時冷世歡正與自己的表妹表弟說話,聞言也隻看著那老大夫不知該說什麼。
身為楚君女兒的楚妤,年齡雖小,卻是比冷世歡鎮定些,雖眼眶紅了,硬是不掉一滴淚,與冷世歡說著自己這些年的遭遇:
“當年隨爹赴任之時我尚年幼,隻記著當時的刺史手持令牌,誣陷爺爺對聖上不敬,而後便將爺爺同大伯父還有大哥都關進牢裏。
爹本是也要關進去的,卻是無意間給了一個貴人一個方便,貴人便想盡法子也隻救出了爹。爹為了救爺爺東奔西走,給姑姑和姑父送信也得不到回音,不得已便自行找狗官談判。
那刺史走後,狗官說是要楚家在京都和就任處的宅子,爹給他了。他說要銀子,爹也傾家蕩產的給他湊了銀子。最終一家人流落街頭,可那狗官也不曾放出爺爺。
奶奶憂心爺爺,竟是病了,又沒能給奶奶治病,也沒能好生調理,奶奶便那麼去了。因著這些事,姐姐到了該出閣的年齡也沒能尋到婆家。幾月前新上任了刺史,那狗官見姐姐貌美,便提出要姐姐去給新刺史當小妾,否則便等著給爺爺和大伯父大哥他們準備後事。”
說到這兒,楚妤的眼中全是恨意,有些咬牙切齒道:
“姐姐去了,他說姐姐是他花錢從青樓買來的,供刺史消遣。姐姐去伺候了刺史,堂堂世家千金淪為妾,還是被人指指點點的妾,可狗官終究沒放出爺爺他們。
姐姐曾求過刺史放過我們,刺史說,牢裏根本就沒有爺爺,沒有大伯父,沒有大哥哥。他們,早在被抓之時便不在人世了,那前任刺史是殺了他們之後,才回京的。
姐姐想要回家,卻是出不了刺史府。娘因為姐姐的事,自盡在那狗官府衙前。爹去評理,被打的遍體鱗傷不說,還被下了毒。那人說,姐姐若是聽話,一月給一次解藥,若是不聽話,那便看著爹去死。...姐姐拚死讓我和弟弟帶著爹逃跑來了京城,才得知表姐你也入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