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一念執著 階下囚(1 / 2)

對於明未欽施恩一般的語氣, 冷世歡眼中嘲諷之意不加掩飾, 不過是想借自己找出楚之同嘉言當人質, 哪來的那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當十多個錦衣華服的孩子一一被領進來之後, 冷世歡便呆住了。這些孩子皆是同楚之年齡相仿的世家孩子, 也難怪他辨認不出來, 應是小家夥們串通好了都不拆穿彼此身世的罷?如此, 也不至於太被動。

楚之進來之後,半點兒不曾瞧冷世歡,隻低著頭死死盯著自己腳尖, 待明未欽一聲抬起頭來,他也隻一眼略過冷世歡麵龐,隨後低下頭去。

冷世歡爬起身看了一圈之後, 隻道:“你到底把我兒子弄到哪兒去了, 找這些孩子來敷衍我,是覺著我瞎了不成?”

對於她的回答, 明未欽當然是不信的:“當真沒有你兒子?”

回應他的, 是十分幹脆的兩個字:“沒有。”

如此, 明未欽便又拍了拍了手, 有四個外邦婦人人手抱了一個孩子進來, 約摸又盡是那些世家公子, 不知為何全被捉了來。嘉言再最後一位婦人手中,正哭的帶勁兒,冷世歡尚來不及說一聲這裏麵沒有我的兒子, 一聲奶聲奶氣的哭喊便響了起來:

“娘, 娘抱,娘。”

嘉言哭著還不忘將身子往外揚,朝冷世歡伸出手要她抱,冷世歡額上汗水止不住往外冒,不回頭也能察覺到明未欽在身後盯著自己的目光有多犀利。

“小公子哭的那麼可憐,你還是抱抱的好,這麼久沒見著他,你應是心疼的不得了罷?這小子日日哭鬧,本駙馬也是煩得很,雖是瘦了好些,好歹還有口氣。用來對付秦嶽,也夠了。”

見在爭辯不過,冷世歡一把奪過嘉言摟在懷中,將臉深深埋在嘉言肩膀處,收回快要奪眶而出的淚:

“你雖抓了我和嘉言,卻沒能抓到楚之,有什麼好得意的。你說過的,我兒子要同我關在一處,駙馬爺說話不會不作數罷?”

這番話,是特地說給楚之聽的,為的便是他不要自己暴露了身份,不論如何,不擺出身份終歸是好些。

明未欽似是心情大好,瞧著緊緊摟著嘉言的冷世歡好一陣子,方看了看她的腳,又吩咐人:

“給她雙腳套上鐵鏈子,既是階下囚便不該受什麼優待,給她份漿洗的活兒,她若是任勞任怨的替營裏的弟兄們洗衣裳,每頓給她兩個饅頭一碗水,給她兒子喝白粥。

小孩子不同於大人,讓她兒子吃飽了就成。不過,她若是不聽話,那便母子兩人都別吃了。”

說罷,停頓了一會兒,方道:“姑且就這麼多了,你若聰明,便該曉得要如何活命。你在秦嶽身旁那般得寵,應是曉得不少機密之事,提供一條有利的情報給我,我便讓你和你兒子吃個三五日的好的。

你兒子這正長身子的時候,餓的麵黃肌瘦可不好,識相的話便將你知道的全告知本駙馬,你們母子也好少受些苦。”

嘉言已漸漸不哭了,冷世歡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後背,將臉貼在嘉言腦袋上:

“我一介女流,能曉得什麼機密的事情。你既是查出了我很是得寵,怎麼就沒查出我從不曾進過他的書房,你的如意算盤,注定是白打的。”

明未欽如今做什麼都順,是以心情自然好,連帶著冷世歡油鹽不進的性子也沒能惹火他:

“嘴倒是挺硬的,那便看看你能嘴硬多久。這秋季倒是沒什麼,不知到了冬日,你這纖纖玉手能撐多久。倘若叫秦嶽知道了他的妻兒在這兒過的什麼日子,定是能心疼的吐上幾口血罷?

來人,帶她下去!”

關押的地方,倒是極好的。說來諷刺,同是階下囚,那些住的沒有冷世歡好的,日子過的卻是比她舒服。住的最好的,恰好過得最為艱難。

腳上套上鐵鏈之後,走路總是發出聲響不說,連帶著抬腿都費勁兒。沉沉的鐵路走起路來總是打磨的腳腕生疼,不到半日便被磨出了血。

田露珍一身的珠環翠繞,來時還牽了個七八歲的女孩兒。彼時冷世歡正蹲在地上,一手牽著楚之,一手揉著腳腕,田露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不無得意:

“當年你那般看不起我,處處刁難我使我難堪之時,可曾想過你也有今日?說來,你腳上的鏈子,你和你兒子的吃食,你要給萬千將士為奴為婢的洗衣裳,都是我向駙馬提議的。

駙馬聽後,直誇我聰慧。你該感謝我的,沒讓你淪為那些將士的玩物是我的仁慈。昔日你的一時得意算得了什麼,笑到最後才是真的得意,如今再本夫人眼中,你的命早便一文不值。想什麼時候殺你,還不是本夫人一句話的事,你若跪下來求我,或許我一高興便能給你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