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後怕, 抱著嘉言坐在秦嶽床頭等他醒來, 手心因害怕微微出汗。
嘉言如今對秦嶽不陌生了, 臉上的傷疤好了之後, 似是記不得先前經曆過的那些事, 成日叫著爹。秦嶽醒著他叫爹, 秦嶽睡著了他還是叫爹, 粘人得緊。
“你又守在這兒做什麼,不是讓你別日日守著我,好生看著嘉言好生休息便是麼。左右我也沒什麼事了, 哪裏就用得著你這麼寸步不離的守著。”
經過一些時日的調養,秦嶽的精神倒是好了許久,他與人議事商量如何作戰之時, 冷世歡便抱著孩子出去, 待他們說完了又回來守著秦嶽,日日如此。
“你答應過我的事都不曾做到, 我做什麼又要聽你的, 連自己的身子都不愛惜的人, 有什麼資格來管我休息與否。”
秦嶽知她是在怨自己將自己傷的這般重, 可那個時候若不如此, 也不曉得等待她和嘉言的是什麼:
“好好好, 我都依你,你說什麼都依你,今後不會了, 你如今好生待在我身旁, 我便不傷自己半分的。”
聽秦嶽如此回答,冷世歡也是不讚成的,目光有些濃濃的不悅:
“今後,便是我不在你身旁你也不得傷害自己。誰讓我不能待在你身旁,你便可勁兒折騰誰,這才是對的。
何神醫說,嘉言身子骨弱的不成樣子。我尋思著,應是在那邊被押著□□之時,嚇出來的。那個時候,他還病了一場,我都沒能給他調理。小小年紀遭罪不說,此番欽差來了,大抵便得跟著我們去...”
說到這兒,便再說不下去,著實是這件事情太晦氣了些。說這麼多話不過是怕他養傷期間無聊,他身子不好,又不想讓他過多操心,便閉口不言了。如此,倒是顯得刻意了些。
見冷世歡忽然便閉口不談了,秦嶽也知她在擔心什麼,揉了揉她後腦勺,道:
“我不曉得陛下究竟信了你還活著沒有,卻是可以向你保證,不會有那一天的。你,我,嘉言,我們一家三都不會有那一天的,我不會讓那一天發生,阿歡,你信我。”
見他說的如此胸有成竹,冷世歡也不大好潑冷水,心中卻仍是憂慮,故而眉頭便未曾展開。秦嶽伸手撫了她的眉心,而後將她的耳發往後別:
“你隻一味的擔心欽差,你可知那被陛下派來的欽差又是誰?”
這話聽得冷世歡一愣,尚未來得及想清楚是誰,便聽得秦嶽道:“是昭安,先前老師送進宮當侍衛的昭安。那時,他說要人進宮照看你,便陸陸續續想法子安插了一些人進去。
卻不想,昭安竟是能走到陛下心腹的地步。如今他已是侍衛副統領,隻是不知他如今效忠的究竟是老師,還是陛下。不過這些都不打緊,他同我說過,師娘待他有恩,他不會做對不起師娘之事,我們會無事的。”
良久,冷世歡都不曾回話,秦嶽也隻耐心等著她開口。在想了無數個可能之後,冷世歡都不曾想明白昭安究竟怎麼被阿娘施恩的:
“其實,我不大記得阿娘對昭安有什麼恩情在。便是有,阿娘去了那麼多年怕也是淡了,他已是副統領,能走到這個位置的人,當真會那麼在乎多年前那點子情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