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啟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將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連漪帶回家的。
回家後，她倒是也不訴苦，收拾好自己，又抱著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來問題目了，這次倒是換了一科，物理。
大概是還記得自己上次帶數學來的時候吵了一架說的話。
靳啟明想笑，看著她黑沉的臉還有瞟過來仿佛帶著刀子的眼神，他又忍住了。
頭一回，她問連題目的時候這麼安靜。他記得那樣昏暗的光線裏她年輕稚嫩的麵龐，近的連她臉上淺淺的絨毛都看得見，泛著淡淡的光。
她做作業，他就在那裏寫代碼。那會兒，他身體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堂堂七尺男兒，在家遊手好閑不是他的個性。何況，爺爺和連漪的日子過得那樣窮苦。他雖是隱姓埋名在這裏，可活兒倒是接了不少。隻是無名無聲，初期比較累。
寫到半夜，也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起了困意，連漪課業重，臨近高考壓力大，他也不好叫她回去，他便伏在一邊小憩了會兒。
卻不想，聽到了連漪羞澀地輕聲地告白。
“齊銘哥，我好像愛上你了。之前就有一點點，可是我能控製住。可現在，這種感覺好像更濃烈了。我剛才寫題目，可是紙上好像都是你的臉，我都舍不得劃上去。”
她聲音真的好輕好輕。
可是他畢竟是警惕性特別好的人，本來又不是真的在睡，所以他全部聽到了。
那會兒心裏的感覺是怎樣的？靳啟明到現在都還記得。
是害怕，緊張，以及一點點的不知所措。
他不是沒收到表白。可那些女孩兒都是熱情的大膽的，一副我非得到你不可的樣子。不像連漪，這麼小心，這麼小聲。
他知道，她根本沒想過要得到他得任何回應，她甚至根本沒想到他會聽到。
為什麼害怕？
靳啟明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自然而然就萌發了這種心情。
後來認真想想，也許，是知道沒有結果吧。她太平凡，而他背負的東西他太多。注定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他害怕會傷害她。
靳啟明裝作沒聽到，仍舊休息著。可耳邊她翻書的聲音卻更重了。果然，如她所說，她真的無法落筆，一丁點寫字的聲音都沒有。
大約過了一刻鍾，肩膀上有隻小手在輕輕推他。為了裝作入睡，他沒有第一時間醒來，等她第二下力道加重了一些，他才迷迷糊糊抬起頭，第一件事就將眼睛揉的惺忪。
“困了。”連漪聲音比先前大了一些，那些偷偷表白的羞澀被她隱藏的幹幹淨淨。
靳啟明看著她的眼睛，當沒睡醒，沒說話。
“今天謝謝你，齊銘哥。”
她一邊真心感謝，一邊收拾著手邊的書。隨後站起來他們住在一個破舊的院子裏，很小很舊，四間房，住了四戶人家。尋常，她也是自己走。這一次也沒有例外。靳啟明並沒有送。隻囑咐她不要想太多，最近這陣子他會每天去接她。
她眼睛裏明顯一亮，又怕他發現什麼，連推辭幾句都沒有，就趕緊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