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的病情稍微穩定下來以後,顧詩清打電話讓顧家莊園的老管家過來照顧。
“子歸,你就聽姑姑的話,先和顧沉回去吧。”打完電話從窗邊走過來,顧詩清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緩緩說道。
顧沉的黑眸如子夜般深邃,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伸出長臂攬過鬱子歸,沉聲說道:“我們走了。”
鬱子歸皺眉,隔著玻璃,她的視線凝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老人。
病榻上的顧老太太還戴著氧氣罩,麵色灰白,整個人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淩厲和尖銳,虛弱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不忍,讓人覺得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罷了。
鬱子歸看了一會兒,動了動唇瓣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可最終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
在回別墅的路上,鬱子歸同樣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衛湛坐在駕駛座上開著車,鬱子歸靠窗而坐,顧沉就坐在她旁邊,可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兩人之間彌漫著一股說不出詭異的氣氛。
車廂裏一片沉寂,鬱子歸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她看著路旁飛速倒退的景色,麵色沉靜。
“鬱子歸。”低沉如大提琴那般悅耳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鬱子歸回過頭看他。
下一秒她驟然被顧沉捧住臉頰,一個不怎麼溫柔的吻意料之中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這個吻充滿了掠奪的氣息,肆意霸道卻又仿佛在試探,他在試探她的底線,也在試探她的情緒。
鬱子歸仰著臉,長睫微微斂下,纖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角,被迫默默承受著這個吻。
然而片刻後,她竟在唇齒交纏間嚐到了一些不安的意味。
不安?
誰?顧沉嗎?
顧沉驕傲狂妄到不可一世,現在他靠自己的手段,在澤城幾乎快要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還需要不安什麼?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直到顧沉吻夠了,才慢慢離開鬱子歸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瓣。
他目光幽深,一隻手勾著她的腰,另一隻手伸過去輕輕撫著她柔軟的****。
“有什麼想問我的,你可以直接說。”
顧沉的長臂微微收緊,讓鬱子歸不得不往他身上靠。
鬱子歸的眉頭微蹙,卻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動作,抿了抿唇說道:“我們在醫院裏的對話被打斷了。”
“嗯。”顧沉淡淡應了一聲,聽不出話裏的情緒。
鬱子歸猶疑了一會兒,還是把心裏最想問的問題說了出來:“你和奶奶以前有過節嗎?”
除了這個,鬱子歸實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她和顧沉的婚姻是老太太一手促成的,顧沉雖然和她領了證,可他婚禮當天直接扔下她就出了國,這明擺著是和老太太作對。
自顧沉從意大利回來以後,老太太基本上把顧家的企業放手給他一個人做了,而顧? 又不管公司的事……如果隻是想要G帝國,顧沉完全沒必要這麼大費周折。
而且顧沉也親口說過,他並不是隻想要公司而已。
“有。”顧沉輕描淡寫地回道。
他修長的指尖不經意地勾纏著她的手指,一雙好看的黑眸裏湧動著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爽快,鬱子歸有一瞬間的怔愣。
她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瓣,腦袋裏的思緒飛快轉動著,卻沒有繼續往下問了。
她想,今天顧沉一天沒去公司,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顧老太太突然打電話過來,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誰都不知道他們兩人在書房談了些什麼,就連顧詩清也隻是大概知道一點。
鬱子歸想,顧老太太會腦溢血,有一半原因肯定是被顧沉氣的。
那麼……書房裏的談話絕對是關鍵。
鬱子歸輕歎一口氣,淡淡說道:“不管奶奶以前做過什麼,她始終是你血脈相連的親人。”
顧沉聽罷,薄唇微微向上勾了勾,笑意裏似是含著嘲諷。
然而這樣細微的表情也隻有一刹那,他沒有反駁鬱子歸這句話,不置可否地撫了撫她的頭發,輕柔地將她攬入懷裏:“好了,到這裏為止。”
鬱子歸乖乖地靠在他懷裏,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沉靜如水。
車子開到別墅門口,鬱子歸先下了車。她沒有等顧沉,直接邁開步子往裏麵走去。
衛湛望著鬱子歸纖瘦灑脫的背影:“顧先生,夫人這是……”
顧沉沒急著追,他動作慵懶地倚在車門上,深邃的黑眸好似要和濃濃子夜融在一起,幽然見不到底。
半晌,他說道:“有時候我在想,這些年我做的一切到底有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