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過了冬, 國孝也就過了, 按理該是大肆封賞的時候, 但新君年幼, 做不得主, 內閣也沒有僭越的意思, 事情不了了之, 隻按照慣例為先皇後擬定諡號。

先皇後出身尊貴,又是新君生母,諡號自然也挑揀著好的來, 當初先皇後下葬之時,先帝堅稱皇後未死,不許擬定諡號, 後來先帝暴斃, 朝中上下忙成一鍋粥,連帶著先帝諡號都是急匆匆擬定的, 先皇後諡號之事也就一直被擱置, 如今正好一次補上。

諡號擬定後交由太皇太後過目, 倒是未曾出現大問題, 太皇太後隻是劃去了一個恭字, 改為了烈, 稱孝烈皇後。

女子諡號帶烈是美稱,然而先皇後之烈並非貞烈,而是性烈。說起來大寧律裏, 宮妃自戕而死是要誅連族人的, 隻是先帝並未在此事上計較而已,江開在朝堂上發了好幾次脾氣,想要把諡號改回來,卻未果。

初春時節百廢待興,百官也實在沒有精力在一個諡號上大費周章,尤其去歲寧驍侯一仗打空國庫,正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的時候,長青的意思是撤軍,五十萬大軍的開銷每年就要占去小半朝廷稅收,若能撤去三分之一,退去老弱,隻餘精兵,不僅朝廷兵力不會削弱,更能節流。

說起來長青每次提出什麼建議,第一個讚成的總是孫朝遠,孫朝遠和朝中許多大臣不同,入了他耳的建議,但凡深思熟慮過後是能給朝廷帶來好處的,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同意,這是個幹勁比年輕人都要大的閣老。

然而這一回,撤軍之事事關重大,饒是孫朝遠知道撤軍的好處,也不能立刻就給出答複,實在是南疆不知深淺,景王之心明眼人皆知,若在這個當口削弱朝廷實力,讓南疆知曉,大舉入侵,那就悔之晚矣了。

長青不是不懂這個道理,然而朝廷國庫空虛,想要養活五十萬大軍談何容易,更別提同南疆開戰,長此以往,入不敷出,就算是和南疆真的對上,後勤糧草也跟不上,自古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招兵是很簡單的事情,然而沒有錢糧,有兵也無用。

不僅要撤軍,還要盡早撤,盡快撤,否則,朝廷國力一旦被拖垮,到時不用景王多做什麼,三軍陣前擺出糧草,燒熱大鍋,隻怕能不戰而勝。

不是沒有其他的斂財法子,隻是朝廷迅速斂財無外乎苛捐雜稅,抄沒世家,如今新君剛立,正是人心惶惶之時,對陣世家則朝堂不穩,壓榨百姓則天下不安,尤其這也不是什麼好法子。

長青知道的事情內閣自然不會不知道,隻是內閣裏的聲音太多,幾位閣臣各有想法,孫朝遠和烏選一合計,發覺除了撤軍,竟然真就沒第二條好路可走了。

征得內閣同意之後,撤軍之事立即提上日程,其實百官心裏也嘀咕,從前應天帝在的時候,朝政一向都是慢吞吞的,一件小事,六部互相推諉起來,能辦個十天半月,如今起了內閣廠衛製,基本上當日到京城的政務當日就能辦下,至多不會越過五日朝會。雖然辦事效率高了,反倒比從前的日子輕鬆許多。

開春撤軍,還未入夏,已然裁撤下三分之一兵力,其中半數是老弱病殘,另外半數則是軍中大比時技不如人之輩,撤軍過後,各地廂軍訓練時用上了從京畿大營傳下的練兵法,雖然時辰尚短看不出成效,可從各地情況來看,軍中的士氣比起之前好了不止一籌。

車駕在宅邸門口停了下來,如今時節正好,院中種了花草,一進去就能聞見花香陣陣,讓人心都不自覺沉澱下來。

自從二老來過之後,寶兒就梳起了婦人發式,那一陣長青事忙,不曾辦下酒宴,卻換了婚書定禮,說起來也算是有了媒妁,長青原先想著等忙過陣再辦酒宴,不曾想朝中的事是忙不完的,隻好擱置。

寶兒一點也不覺得委屈,若是想辦酒宴,隨便哪天置辦幾桌酒席就成了,之所以拖了這許久,正是因為長青重視,她要的不多,不要十裏紅妝滿堂貴客,不要三日水席明珠做聘,要的就隻是長青存在心底的一份重視。

撤軍之事忙完,算是有了空閑,尋人看了黃曆,這幾日空閑卻不在良辰吉日,入夏倒是有幾個好日子,正好籌備。

長青進門時寶兒正帶著如意做女紅,如意是個安靜的性子,寶兒的說話聲時不時響起,長青略聽了聽,是在教如意繡花蕊的四樣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