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呆呆的站在那裏心中五味雜陳,原想來為銘欣討個說法的,卻被人當頭一棒打了個鼻青臉腫,許久才緩過神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一輪圓月當空而懸,月明星稀,這是常理。皇帝站在湖邊,望著這一輪玉盤,心中淒惻。想起曉玉因他而受的那些委屈和折磨,想到大皇姐不幸喪命,再到銘欣。自己身邊的人,好的壞的,喜歡的,憐憫的,皆不能長久,他覺得自己就是那一輪明月,因著自己的光輝卻要犧牲其他的星光。
寡人,孤家寡人……從前的君王多麼明智啊,注定孤獨終老無人相伴的可憐人……
“皇上,天冷,當心龍體!”柔聲在這蒼涼的夜色中顯得如此脆弱。
皇帝轉回頭,肩上已多了件溫暖的棉袍。
結冰的湖麵上映著柔和的光,照在來人的臉上淡淡的藍色。她的眼睛就像那皎潔的星光,卻不似那星光般閃爍,異常溫暖又堅定的望著他。
皇帝默默看她許久,她也始終不避諱他的目光,以同樣的目光望回去。就在這兩兩相望間,皇帝忽然覺得心中一酸,一把將天香拽入懷中,緊緊地摟著她,就像摟住最後的希望。天香被他摟得?喘不過氣來,可貼著他冰冷的胸膛,她的心中苦不堪言,卻不知這苦是替他受的還是替自己,眼中忽然溫熱。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突然腳下一輕,皇帝已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出禦花園。
第二天早上,陽光終於衝破了多日的陰雲,羞澀的探出頭來,透過雕花的窗欞照在龍床前的珠簾上。天香睜開眼睛,自己正躺在寬大柔軟的龍床中。定了定神想到昨夜的恩愛不由得臉頰緋紅,而此刻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留下乾清宮的一幹宮女恭敬的立在珠簾之外,見她醒了過來便魚貫而入。
“請娘娘更衣!”領頭的宮女矮身說罷,便要上前幫天香寬衣。
“娘娘?”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這宮中隻有兩位娘娘,一位是剛剛仙去的皇後娘娘銘欣,還有一位是逃出宮外的玉妃娘娘方曉玉,這聲娘娘卻叫的是誰呢?
領頭的宮女見她一臉茫然,頜首說到:“娘娘還不知道吧,皇上剛下了旨意,冊封您為常妃,取常伴左右之意。”
常妃……常伴左右……天香低眼暗自思量,雖然這個名號再普通不過了,可寓意卻是她心中所愛。能常伴君側不正是她多年的夢想麼?嘴角於是勾起一道優雅的弧線,眼中也曆時有了欣愉之色。
皇帝封妃的事第一時間便傳進了太後的耳中,太後欣喜非常,料想皇帝終於開竅了,自己這番苦心沒有白費,於是心情大好,召見天香。
月容因天想被封了妃欣喜不已,一路上在天香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那架勢卻比天香本人還激動幾分。天香卻道此番得了封賞,變成了眾矢之的,更應該謹言慎行才是。月容嘴上雖應承著,麵上依舊春風得意。
天香生得惹人喜愛,舉止端莊舒雅,言談之間可見敏思智慧,太後甚是滿意,可不知怎的,一聽到她是鎮北候的女兒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接著又隨便聊了些就讓她回去了。
一連幾日的風雪讓皇宮大院被一層厚厚的積雪覆蓋,紅牆白雪映著金燦燦的陽光十分靈動,皇帝站在窗邊深吸了口微涼的空氣,垂眼問道:“太後對常妃如何?”
跪在地上的小宮女俯首說道:“太後對常妃娘娘十分和善。可常妃娘娘走後又憂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