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7芳蘭獨秀(2 / 2)

霽蘭不能謝恩,她的臉還在玄燁的手心裏,話卻還是可以說的:“謝主子垂詢,奴才已經大安了。”

霽蘭的心動了下,是不是也該問下主子的病,脫口問了:“主子的病呢?”話脫口而出,才知道這不是她一個奴才該問的,頭不自然側了下:“奴才不該問的。”

玄燁心頭一暖,大喜著:“該的,你該問的。你再問一次……”

霽蘭的臉火燒火燎的燙,貝齒輕輕咬了下嘴唇,又聲音低低地問了次:“主子的病呢?”

玄燁想要不笑,卻控製不住地笑了:“也好了。”本來頭痛難忍,現在卻覺得頭不痛了;本來頭燒得暈沉沉,現在卻不再暈了,難道不是好了嗎?是的,他好了。明天,他又可以禦門聽政了。

“主子,藥好了。太醫要來呈藥了。”暖閣子外傳來梁九功的公鴨子聲。

霽蘭想起來,這樣給人看到終究不好。

玄燁卻不想,對著外麵道:“我的病好了,不用吃藥了。”

外麵的梁九功嘴角歪了下,做上苦臉,卻又立即換上了笑,知道暖閣裏的玄燁看不到,依舊討好地,在暖閣外麵跪下磕了個頭道:“主子大安,奴才恭喜主子了。”

“嗯,你去吧。”玄燁依舊揍著霽蘭的小臉,臉上不自禁地漾著笑。

梁九功頓了下,緩緩透著小心道:“前兒個,太皇太後派慈寧宮的劉宮來過,問起了主子的身子,藥吃了沒有。奴才都一一的答了。”

玄燁不情不願地放開了霽蘭的小臉,那苦藥他還得喝,那是他的太皇太後瑪嬤對他這個孫子的疼愛。

霽蘭一下蹦了起來,站到了一邊,卻又慌張地動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待在這裏。

玄燁看了眼霽蘭,安慰般卻又柔情無限地道:“你先下去吧,去圍房裏歇著。”

外麵的梁九功聽著,心裏琢磨著,怕是他又要多個主子了。

玄燁像是知道了梁九功的心思:“梁九功。”

梁九功弓著身子進來了,小步走到離著床兩步遠的地方,這是知道玄燁病著,說話不方便,特意近點卻又不比平時近多少,隻近著那麼小半步的距離:“主子,奴才在。”

玄燁瞅了眼緊張站在邊上的霽蘭,話卻是對著梁九功說的:“你去西圍房安排下。”

梁九功不敢看霽蘭,卻明白是什麼意思。佟氏現在在東圍房,這位立刻就升到了西圍房,隻是稱號呢?答應?常在?難不成直接給貴人?

玄燁溫和地對霽蘭笑了下:“你跟著梁九功去吧,你身子也沒好,好好歇著。這幾日就留在乾清宮裏,嗯,侍候茶水吧。你跪安吧。”

霽蘭跪下了磕了個頭:“嗻。”站起來跟著梁九功出去了,去了乾清宮後麵的西圍房。

乾清宮後麵的西圍房就在東圍房的邊上,並排著。梁九功把霽蘭送到,推開了門:“姑娘,先歇著吧。有需要的就喊外麵的人做就是了。”

霽蘭頭低下謝著:“謝謝梁首領。”

“姑娘,太客氣了。”梁九功心抖著,主子謝奴才,他當不起呀。他關好了門,招呼個小太監,守在外麵好生侍候著,自己去侍候玄燁了。

屋裏的霽蘭並不知道外麵已經有個太監守著了,打量著屋裏。錦繡緞的帳幔,錦繡緞的床褥。霽蘭知道這是主子們用的,旁邊東圍房的擺設就跟這差不多。

她現在算什麼了?霽蘭的心又空落落起來。霽蘭站在那,不敢去坐去躺。紫圍子裏的規矩大,是你的不是你的,全是得按著規矩來。

霽蘭很想衝出去,去邊上的東圍房問問貴妃佟氏,她能不能回去。前麵她想在石濤的靜室那樣的屋子一個人待著,現在有了這麼一件差不多,更奢華的屋子,她倒害怕了。她想在人多的地方,就像塌塌那樣的地方,有個人聲多好。有人說話,她就可以不用亂想。

像現在,她不敢想,卻不停地想,亂的難受。

“咚,咚”有人敲門。霽蘭的心鬆了,衝過去要開門。門外又傳來一個陌生的尖細小太監的聲音:“主子賞姑娘克食。”

霽蘭跪了下來:“奴才霽蘭謝主子賞克食。”

門開了,來了幾個小太監,在桌子上放下了蓋碗,報了一串的菜名。霽蘭卻沒有聽清,聽到小太監說:“姑娘,可以起來用飯了。”

霽蘭坐了下來,看著麵前的菜肴,她想說“她吃不下。”卻覺得這樣不應該,畢竟主子的賞賜是恩典,還是硬塞著吃了些。小太監侍候好,收了玄燁賞賜的克食,又一列走了。

門關上了,又剩下了霽蘭一個人。

天快黑前,有小太監進來幫霽蘭點上了燈,床鋪也鋪好了。霽蘭卻睡不著,看著錦緞上的五彩鴛鴦不敢睡,覺得一躺進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月亮升起來,夜色濃了,霽蘭暈乎乎地趴在桌上似要睡著,給外麵的一陣陣如號角般激昂的聲音驚得跳起,拉開門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