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7無用之人(2 / 2)

那霽蘭呢,自個兒在守護著她,自個兒若是不在了呢,誰來守護著她?玄燁的心涼了,八阿哥那麼小,雖說是不能有犯忌諱的念頭,可是心底也知道,都沒有種過痘,這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呀。

玄燁站了起來,走出了孝陵,心也空蕩蕩的,像是剛才的眼淚都給流光了。

三月初二,玄燁回到了宮裏,又招了太醫來問霽蘭的身子如何。

跪那的太醫低著頭,斟酌著字詞:“皇上,衛娘娘的身子已經好些了,沒有性命之憂。隻是……”

“隻是什麼?”玄燁緊張地問。

太醫捏了下拳頭不知道這話說出來會怎麼樣:“隻是……皇上,隻是衛娘娘日後怕再難有孕了。此次雖然救回了命,到底身體已經大損,且陰寒太甚,故這生育一事,怕是難了。”

玄燁的心頓了下,不能生就不能生吧,隻要保住八阿哥就好。不過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對霽蘭卻是大事,一個女子不能生育,尤其是在這後宮裏,那意謂著就是個無用之人了。

“這事,你們不可寫入脈案裏,也不可再對人言。若有言者,你們到時自己來領罪吧。”玄燁拋出了這句話。

太醫們磕頭應了,心卻抖著。自己領罪,領什麼罪?殺頭還是板子流徙,哪一樣都是身家性命的事。

玄燁回來了,宮裏又出了件大事,太皇太後病了。宮裏都說太皇太後是心情不好才病的,能讓太皇太後心情不好的事,實在沒什麼,可大家都知道是為了什麼。

玄燁跪在太皇太皇的臥榻邊上:“孫子大不孝,讓太皇太後瑪嬤病重如此,實在不該。”

“人老了,身子骨自然容易出事,這跟皇帝有什麼關係。皇帝還是快回景仁宮去吧。”太皇太後把臉扭向了床裏的一側。

玄燁低著頭,不敢動。

霽蘭的月子還沒全出,還有著幾天才做完月子。若是月子裏沒事,早起來兩天也沒事,偏偏又出了血崩這事,這人現在就還虛著了,站起來都晃悠。

論理霽蘭是應該還躺著的,隻是聽說太皇太後得了病,又似乎跟自個兒還有關。霽蘭硬撐著也到了慈寧宮跪那請安了。

太皇太後瞧著跟在八個嬪後麵的霽蘭,如今這位份夠提前的,現在排在後宮裏第十位了,居然還排在了上年進來的孝昭皇後的同母妹妹鈕鈷祿氏前麵。真是包衣奴才都要翻天了,光靠著姿色就要飛上枝頭成鳳凰了呀,那還有祖宗規矩了沒有。

“讓衛貴人回去吧。這月子還沒有出,瞧這風吹吹就倒了的架式,回頭要是再有個什麼,皇帝還不得再查一回是誰做的了。”太皇太後背對著後麵的嬪妃甩出了這句話。

雖說是跪著低著頭,霽蘭還是感覺到了周圍嘲諷和不屑的眼神,似乎這麼來回就是賣乖討好卻惹人厭的樣子。

霽蘭艱澀地咽了下慢慢開口:“奴才請太皇太後金安。奴才的身子不妨事。”

太皇太後冷笑了下:“你不妨事,我妨事。回去吧。你們的孝心不在這上麵,多給皇帝生幾個子嗣,就是對我最大的孝心。”

霽蘭跪在那如跪在針墊上紮得難受,走不是,不走也不是。佟氏知道霽蘭的難受,手悄悄在身後擺了下,意思是讓霽蘭先回去吧。

霽蘭瞧著佟氏的手,含著眼睛,磕了個頭:“奴才先跪安了。”站起來,頭有些晃,險些沒站住。

宜嬪瞧到了,扶了下霽蘭,又安慰鼓勵地笑了下。

霽蘭的心才覺得心暖了些,出了太皇太後的寢宮,給春日裏暖暖的太陽一照,卻打了個寒顫,隻覺得透心剌骨的冷。

青青和麥子迎了上來,趕緊把鬥篷給霽蘭披上,扶著上了軟轎,回了景仁宮。到了景仁宮,霽蘭就倒下了。

玄燁來了,不好怪霽蘭,隻怪著奴才侍候得不當心。

霽蘭聽了,咬著嘴唇:“不怪她們,是奴才要去的。太皇太後病了,奴才怎麼能不去呢。”

玄燁想罵霽蘭是個實心眼,這當口躲著才是正理。太皇太後是有病,那不過年老的病,又不是能要命的病,哪像霽蘭這樣,要是弄不好,會落下大病根的。

玄燁的嘴才張,看到小臉給燒得通紅的霽蘭,又不忍心了,什麼話也不說,上前連著被子帶著人抱著霽蘭往西暖閣走:“日後,你就好好待在這吧,哪也別去……”

霽蘭辯了句:“那怎麼行?奴才總還要去請安的。”

“不用,我自有辦法……”玄燁的臉了漲成了通紅,帶著氣,悶著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