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閎孺……為什麼要害我?”她望著他,嗓音帶著淡淡的憂傷,嘴角緩緩滑下令人怵目驚心的血絲。
“我好恨好怨啊……”少女眼神變得越來越怨毒,麵目更顯猙獰,朝他掐了過來,“我那麼相信你!你為什麼要害我?到底是為什麼!!!!”。
“對不起!我錯了!”半夜,少年從床榻上大叫了起來,猛一跳開了眼皮,額麵上滿是汗水。
撫手一摸,盡是冷汗。
他急忙把放置一旁的發簪握進手裏。
“回憶完了吧?”嗓音帶著幾分懶散不耐,閎孺一驚,不知何時床腳已坐著一個人。
“你、你是誰?”他顫抖的開口,有些害怕的把身子朝後頭挪了娜。
來人一聽,笑了出來,卻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反而逕自低語喃喃,“後麵好像做的有些過火了……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閎孺猛一吼了出來,聲音害怕中帶著一絲怒氣。
“怎麼那麼多人都叫我妖孽呢……”來人又笑了起來,“可惜你不是我的主人……”他站起了身子,朝閎孺走近,一雙多情桃花眼帶著嗜血的殺戮,烏黑的長發隨著窗外的風任意吹拂,極具一種詭異的陰森。
“所以我不會原諒你的。”男人輕笑著開口,手溫柔的攀附在少年微顫的發上,“你想要怎麼個死法呢?”
死法?
少年一驚,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恐懼的問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無冤無仇?”男人笑著語道,彎下了腰朝閎孺的臉靠近,“我跟你的仇可大了。”
閎孺瞪著眼前的來人,猛然一驚,他知道他是誰了!
“你、你是──”
“很熟悉是吧?”若嚴牽嘴冷笑了起來,“男不男女不女?”
“是、是你!”閎孺表情滿是震驚。
“想起來了?”男人的手從少年的秀發往下緩緩遊移,撫過了臉頰、下顎、脖頸直落了胸口,有些好奇的開口,“真不知你的心是黑的還是紅的……”眼眸一抬望著少年,“借我看看不為過吧?”
閎孺一聽,倒抽了一口氣,“什麼──”
趴擦的一聲,一種極具詭異的撕裂聲在安靜的寢宮內顯得格外響亮。
閎孺的臉色瞬間慘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男人朝手中物仔細端凝了一會兒,“看來是黑的呢……”他抬起了眼眸瞧著少年,冷笑開口,“你說……這該怎麼辦呢?”
“啊……不……”少年開口想說些話,卻隻傳來一些奇怪的咕嚕聲。
“心痛到死應當是不錯的選擇……”男人冷酷的低語,手越發的使力。
“啊……啊!!”閎孺叫聲慘絕,表情盡是痛苦,他隻覺胸口彷若被重擊一般,心髒劇烈的疼痛。
宛如有隻冰冷的手指正用力的擰、拉、扯,撥弄著他的心室、心房、瓣膜──
“很痛對吧?”男人笑著問道,語氣輕快仿若聊天一般。
閎孺無法掙脫,扭動著身體試圖以此獲得解脫。他感覺到自己肺部急速的收縮,眼珠似乎要爆出眼眶。
“不……”
“還是讓你早點解脫吧!”男人伸出另一隻手,拿著少年掌中的發簪朝手中物一刺──
“啊──”少年淒厲的慘叫了一聲,隨即眼前一黑,迷濛之中他竟想到了從前的一個畫麵──
溫暖的陽光從天照了下來,穿透了雲朵,灑落在粉衣少女的身上。
“徒兒我問你喔,”少女臉上滿是黃稠的液體,模樣有些可笑,“人死掉了會去哪裏呢?”
閎孺望著少女,搖搖頭,他不知道。
“我覺得,好人死掉了一定是去天上,”少女朝天空一比,“壞人死掉了一定下地獄!”
隨即又朝地麵一指,她一笑,笑得如冬日的暖陽,“閎孺是好人,一定會去天上的。”
“一定會去天上的。”少女摸了摸少年的頭,笑靨燦爛。
“來。”她舉起了手把發上的簪子抽了出來,交給了少年。
發簪上頭琢了一朵花,栩栩如生。
“要好好收著喔!”少女微笑著對他語道。
“我心中的閎孺,跟一朵花一樣漂亮呢!”
跟一朵花一樣漂亮?
“是啊!”她笑,“而且還是朵好人花呢!”
好人花?
閎孺一笑,師傅,我想,我一定是去地獄了吧?
少年閉眼之前,在心裏微微的想著。
“對不起,師傅。”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無言的低語。
天蒙蒙的亮了起來,原本黑灰的夜綻出了一絲光芒,破曉時分。
永巷偏院的少女有些恍惚的醒來,揉了揉眼睛,此時的劉盈早已離去,但溫暖的體溫卻依舊殘留著。
微微帶著新鮮嫩葉的芬芳。
劉盈抱了她一夜嗎?少女坐起了身,打了個哈欠,昨晚必定是哭累了,眼睛幹澀的有些發疼。
“皇後娘娘。”偏院門外的太監向她走了過來,微笑著開口,“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沒事了?少女偏著頭望著太監,“什麼意思?”
“娘娘沒事了!娘娘沒事了!”荷兒和蓮兒哭著朝她奔來,“太好了!太好了!”
楊冠玲頓時被搞得一頭霧水,滿臉疑惑。
男寵閎孺,昨晚可能是作賊心虛,便以發簪朝胸口刺入自盡,寫了封遺書指稱一切都是吳美人自導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