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之夜,雨水停歇,朔風獵獵。
此時屋裏的那女孩兒雙眉倒垂,嘴角下彎,苦瓜在她臉上結了好大顆果。
“臣妾……一定要玩圍棋嗎?”
她指了指眼前物,口氣盡全力的婉轉,可卻壓不住其中的不情願。
毫無疑問的她被賈老婆子罵慘了,隻好再度淪為暖床……
少女忍不住斜眼打量眼前這位仁兄,想起方才被賈婆子罵得正凶時,這不知好歹的家夥又衝了出來,可出人意料的卻是什麼都沒說,隻是逕自折腰鞠躬。
賈婆子瞧見了也是滿臉驚訝,一會兒倒也不知該罵些什麼了,訕訕然的便離開了。
當下,楊冠玲隻覺得這家夥一定是皇帝做太久,想討討被罵的滋味。
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受M啊!
“倘若你不想也無妨……”此時的劉盈麵容隱隱微訝,眨了眨眼,把棋盤緩緩往旁移了過去,他一直以為她很喜歡呢!
楊冠玲頓時大大鬆了口氣,她要以那半吊子的棋藝獲勝的機率根本等於零嘛。
不過講實在的,她還是不大懂要怎麼跟劉盈相處……這真是個艱钜的考驗啊……
轉頭看了看床鋪,隻要不太早爬上去,一切風險值定能降到最低。
點點頭,少女深吸了口氣,微微低頭,“陛下,臣妾有件事要──”
“以後就別再稱我為陛下了。”男人突然開口,輕輕語道。
“啊?”少女抬頭一愣。
“也別再稱自己為臣妾了。”劉盈補充道。
“……啊?”楊冠玲又是一愣,接著點頭如搗蒜道,“諾!好……”
可那不經易皺起的眉梢卻隱隱透露出她的疑惑。
捕捉到那了細微的變化,劉盈笑了笑,“這已不是在皇宮了,何須拘泥於禮節?”
──那你之前那樣說我什麼不得無禮是怎樣?楊冠玲忍不住在心裏抱怨。
“不如……”
似是想到了什麼,男人身子猛得向前一靠,眸中竟藏些許興奮,“你來幫我取個字,可好?”
“啊?取字?”
楊冠玲大喊出聲,嚇了一跳,身體不自覺往後倒退,表情吃驚不已。
“對,取字。”劉盈下頷微低,似是早預料到了少女的動作,倒也聲色不動。
“這、這不大好吧……”楊冠玲連連幹笑,隻覺渾身冷汗直冒,心想這死小受又在出哪一招?
“怎會不好呢?”男人勾唇一笑,眉梢彎彎。
“臣妾……不……我……並非陛下的……喔不!是舅舅……也不能這樣叫……這個……”楊冠玲表情糾結,這是要她怎麼稱呼啊?
義父?
可想而知,她一定會被劉盈活活劈死。
男人見狀忍俊不禁,憋笑道:“你還是先試試喚我名看看,可好?”
楊冠玲又是一驚,接著死命搖頭,小聲道:“這可是在民間,若讓人聽見了恐不大好……”
要知道,古代可是有‘避諱’這種禁忌,非皇卿貴族沒人姓劉,而這個盈字,連個同音也取不得,所以不管怎麼叫怎麼喊,都知道眼前這位可是當朝天子啊!
不過對少女來說,最最最重點的原因還是一句話:大哥,我跟你真的不熟啊啊啊啊!
“……所以,幫我取個字來聽聽吧?”男人笑瞇瞇的回應。
楊冠玲青筋直抽,嘴角顫抖不已道:“臣妾……不……我記得,您在加冠之禮時便已取好了字了。”
“我不大喜歡那字,況且……”劉盈挑挑眉,依舊微笑,溫雅俊逸,“再取一個也無妨。”
靠!
楊冠玲強忍住比中指的衝動,努力彎彎嘴角,盡量親切的問:“那……您想取怎樣的字呢?”
男人想了一想,接著微微笑,“……都可以。”
哈哈!老娘等你這句話很久了!少女笑靨香甜,卻帶了些許不軌:
“不如……那就叫‘小受’吧!”
“不好。”
劉盈一口回絕,幹淨俐落。
“咦?為何?”
楊冠玲瞪大了眼睛,表情略顯失望。
“──這字一聽就不吉利,”男人神情嚴肅的搖搖頭,開始解釋:“你想想看,這小乃短小之意,豈能配壽之長哉?而若以瘦意,豈非消瘦也?又受之意乃……”
看著劉盈如此認真的剖析‘小受’字義,楊冠玲雙拳握緊,努力控製臉部肌肉的收縮擴張,保持專心的聽著劉盈解釋。
“……所以這不適合。”說了一堆之後,男人點點頭,笑了笑,心滿意足。
楊冠玲啞口無言,隻能點點頭拍拍手以示讚賞,接著清清嗓子,逮到機會轉移話題:“……可否回答我您這段日子來是──”
劉盈聞言眉頭微擰,滿臉怒容,開口打斷道:“何故又稱‘您’呢?”
可隨即眸光一暗,苦笑攀附,刹那間奪走了光彩神色,他逕自喃喃說著:“果真是……強人所難嗎?”
淡淡眄了少女一眼,劉盈語氣歉意:“不勉強你就是了。”
“……強人所難本就是不對的,我這在幹什麼呢……”男人輕笑著搖搖頭,表情自責,眼神又開始迷茫憂傷。
楊冠玲看著男人,感覺到胸口似是有什麼輕輕一軟。
每次看到劉盈這種表情,便有種像是觸碰了什麼禁忌一般。
緩緩柔柔的嗓音飄蕩而出,她不知不覺開口:
“不如就叫……滿足吧……”
──OMG!這是什麼小朋友啊啊啊啊!
脫口而出之後,少女這才驚覺自己回答得還真XXXX沒深度。
管他的,說都說了,大不了再被退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