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不過回到宮裏,最令她出乎意料的便是小仙貝竟然失蹤了!
說起來,小仙貝失蹤一事也頗為怪誕,在楊冠玲一行人尚在宮外備受劇情折騰時,同一時間,宮裏驚傳鬧鬼疑雲……
據宮女言道,那一陣子時常大雨滂沱,雷霆交錯。
一晚,某宮女甲喂食完小仙貝後,便見牠身形顫抖,仰天開始吹起狗螺,倏地,一閃電自窗外劈於其身,有模糊人形取代了小仙貝站的位置,宮女大驚,揉著眼欲想看的更清時,轉瞬什麼模糊人形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
楊冠玲三條線深感此情節比扯鈴還扯,於是不予置評。
可宮女又續道,這之後的又一晚,約莫是淮南王劉長回來後沒幾日的那晚,永巷內受罰的兩位婢女憑空消失了。
此二人自然是荷兒和蓮兒。
楊冠玲不禁會心一笑,顯然,若嚴仍然有遵守諾言,救走了荷兒和蓮兒,隻是,不知她倆如今過得如何?
她不由得歎了口氣,起身下床,走向梳妝櫃,拉開裏層屜子,打開紫色錦盒。
一劍型簪子便映進她眼瞳裏。
若說從前,楊冠玲是不曾細看簪上紋路的,隻見柄上有朵蓮花堪堪綻放,紋路以花為中心向外蔓延;再摸其身刃處,亦有絲絲細紋,她不懂劍器,倒也不知此為何故。
她記得,若嚴曾說過這簪子放大可作防身劍,可摸其劍身,便發現縮小形狀的劍簪並不鋒利,如同一般的簪子,可見製作者的巧思。
對於女性而言,這簪子根本稱不上好看,可楊冠玲卻是異常珍惜,對她來說,那是代表著自己也曾擁有回家的機會,那並非一場夢。
當然,說沒有後悔過是騙人的。
可人們總得學會粉飾太平,日子照樣一天一天過下去。
楊冠玲靜靜走向窗子,放眼望向窗外,終於忍不住仰天抱頭:我TM真是後悔得腸子都快悔青了啊!
而在她視線放於窗外之時,斜眼便瞟見有粉色輦轎自側門而出,看那路徑,竟似要前往劉盈所在的宣室殿!
不用細想,這眼下最大膽的人怕也隻有那個竇漪房了,難不成,此二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楊冠玲思考了片刻,索性采守株待兔策略,等著竇漪房回來再細細盤問。
可竇漪房這人又怎麼可能輕易把事實說出呢?她盡全力的逃避、裝傻、一問三不知,且正積極減少與楊冠玲正麵撞見的機會。
楊冠玲一路觀察,發現她隔沒幾天便會往劉盈宮裏跑去,而且行為萬分高調,顯然這事呂後是知情的。
這究竟有什麼貓膩呢?實在按捺不住,楊冠玲悄悄爬下床,便偷偷尾隨過去。
說起來搞跟蹤還真不容易,楊冠玲有些無奈自己怎麼沒練個輕功什麼的,也沒有傳說中女主必備的夜行衣,隻能很沒效率的走小碎步,偶爾躲在梁柱旁邊,與粉色輦轎保持一段距離。
走了半晌,一時之間覺得自己行為挺愚蠢的,楊冠玲想了想,還是乖乖回去睡個覺吧?腦裏才剛升起打道回府的念頭,便聞一冰冷男聲在背後悠悠響起:
“……我一直想找機會能見見你,幸好老天垂憐,我們再度見麵了。”
為什麼一堆人晚上都不睡覺呢?
楊冠玲青著臉轉過身,來人肌膚蒼白,五官柔美略顯陰沉,風滿襟袖,紫色衣帶隨之上下起伏,此人正是淮南王劉長。
──這人怎麼還是穿著一身紫?你家沒人幫你做新衣就是了?楊冠玲擰著眉心,正要開口回話,卻聞另一聲在耳畔響起,“……臣與淮南王不過幾麵之緣而已,不知淮南王有何事欲言?”
另一人便是與楊冠玲有一麵之緣的辟陽侯,他神情平靜,語氣依舊平和卻隱含不耐。
楊冠玲在二人身上來回看來看去,發現那倆目光根本沒聚焦在她身上,她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小正太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啊!
話又說回來,誰說女主背後有人出聲便是要跟女主講話呢,搞不好還有特立獨行走自言自語路線的呢,果然,那種在章節最後拋出來的語句是最容易呼嚨人的了。
講到這裏,似乎重點彎了,咱們再把鏡頭交還給現場三人。
“──就你做的那些肮髒事,真以為我不知道?”隻見劉長冷哼一聲,麵露譏夷,“母後才沒那麼容易被你所騙,你休想從她手裏獲得任何好處!”
辟陽侯聞言連一下眉頭也沒有皺起,他側著頭,反倒繞有興趣地彎起唇角,笑意盈盈如花蕊瓣瓣盛開,使原先平凡的五官因此而生動了起來。
“──好處?你說我從太後那裏得到好處?”
他眨眨眼,兩手抱胸著沉思了片刻後,便舉起纖長手指,緩緩撫過脖頸,輾轉下顎,最後觸於薄唇,笑得淫靡曖昧,“她倒是在我這裏得到了不少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