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侯
楊冠玲對辟陽侯這人是不怎麼熟的。
她並非萬能的google大神,能完全知道這個人今年貴庚、家裏排行第幾、人生生平經曆過什麼大風大浪、誰是他的好基友等等……
而越是待在古代,她便發現自己所知道的事物比她所預期的還要渺小許多。
史書所記載的,也不過是寬廣大漠裏的一粒沙罷了。
楊冠玲忽然間就想起那傳說中x爺x爺一直叫的年代,偉大的女主啊!你們到底是如何知道哪個年間哪個月哪個地方鬧水災旱災瘟疫?而究竟是多麼神人的記憶力,才能記清楚哪個天氣哪個阿哥哪個酒樓附近他即將遭遇刺客襲擊?
以上證明了什麼?證明女主們是天女啊!
左聯:天女出世,王者降臨!
右聯:得天女者得天下也!
橫批:嬛嬛的四爺!若曦的四爺!雪舞的四爺!
於內心裏崩壞式咆哮完畢後,楊冠玲送走了劉盈,便抓抓屁股,準備洗洗睡了。
而在這之後沒多久的一天,她還真的見到那審食其。
前些時日聽完竇漪房解釋後,楊冠玲才知曉,原來這辟陽侯
與呂後關係非同小可,簡單來說就是人生桃花裏的第二春,劉盈聽聞傳言後十分惱怒,更添母子兩人嫌隙。
楊冠玲覺得,反正劉邦也不過是個渣男,憑啥要為他守寡守一輩子?所以說當太後的女主們!多養幾位麵首才是實際一點的事!
而在她見到辟陽侯的那一天,太後呂雉長樂宮擺宴,邀皇後一同用晚膳,楊冠玲便賣乖地坐在肩輿裏,屁顛屁顛的前往長樂宮。
很多個月沒出椒房殿了,夜裏涼風如水,少女側著頭看著燈火下一路跟隨的斑駁黑影,影子隨著人們的行動起伏上下波動,仿佛代表著一種緊密守護似的。她恍恍惚惚的想著,恐怕,她是永遠也找不到能這樣護她一輩子的人了。
“──娘娘!今夜正巧十五日,月亮又亮又好看呢!”扛輿的舍人突然停下動作,笑著喊道。
楊冠玲聞言抬起頭,月色如銀,皎皎無暇,甚至明亮得有些可怕。宛如被刺傷了眼一般,她立馬低下頭,摀住自己的兩眸。
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看月亮了,尤其是這樣的滿月。
“──皇後娘娘可是不喜歡月亮?”一句話陡然躍進少女耳畔。
開口嗓音沉穩淡漠,有著說不清的涼涼寒意,可於後頭的上揚音調又夾雜著淡淡笑意,隱約別有一番悠長的韻味。
──??臥槽!誰一句話說得那麼高難度的?學聲樂的啊?
楊冠玲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隻見一人靜靜的朝她走了過來,來人相貌平凡,年紀怕已三十以上,他行了個禮,“……為臣,辟陽侯,審食其。”
──傳說中的小白臉!
楊冠玲盯著他,內心一個激動,竟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辟陽侯瞧她一眼後勾唇一笑,卻轉瞬即逝,他低下頭恭敬道:“太後已等候娘娘多時,娘娘再不前往恐惹責罵,為臣不耽擱娘娘了,先行告退。”語畢,他舉步便走了。
身下的肩輿又開始有了動作,楊冠玲忍不住轉頭打量那人背影,心道:這人有問題啊!絕對的有問題啊!
到了長樂宮,楊冠玲陪著呂後用了晚膳,想當然兒還有詢問關於假孕的事。
“你可得好好聽竇漪房的話,”太後呂雉嚴肅道,“她的身分特殊,並非隻有救了你們一命那麼簡單而已。”
這事楊冠玲當然知道,電視劇裏她還是呂後的細作呢!那竇漪房可是有超多身分的啊!令人羨慕死的金手指……
“──你這假孕怕也快八個多月了……”呂雉沉著聲又道,“哀家已做好了準備,也差不多是時候行動了……”
楊冠玲一驚,覺得有股悲哀湧上心頭,小蘿莉要生小娃娃了,也代表著一位人母即將失去自己的親身骨肉。
狸貓換太子,永遠的宮廷戲碼。
可惜,聖母從來就不是隻要想當便當得起的。
與此同時,殿外,有一人手執杯樽,月光乘著酒滑入杯裏,光華盈盈蕩漾。
他將杯樽湊到鼻尖前,聞到了淡淡的蓮花幽香。
“這有什麼好喝的。”
傾杯,他將酒緩緩倒於地,斷斷續續的響聲擊破了杯中明月,攪碎了陳年好酒,徒留一片髒黏泥濘。 沉香陣陣,煙氣無聲嫋繞。
時值半夜,椒房殿裏,楊冠玲睜著眼躺在床上,出神地盯著頂上羅帳的五彩結花。
好一會兒,神遊太虛返回,她眨眨眼,表情略顯苦惱,她發現,自己近日發呆的頻率貌似比從前高了許多,可是中毒過的後遺症使然?
今天又是個失眠的夜晚,楊冠玲揉揉太陽穴,放眼環顧四周,頓時有股滄海桑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