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冠玲莞爾,低下頭也沒再多言,想起方才若嚴本欲再說些什麼,可笑容尚不及完全暈開,便凝結在了唇邊,隻見他臉色死白,彎下腰又是一陣幹嘔。
如果這文是搞男生子的,她還真有些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有了。
“──瞧你發蒙,定是又再胡思亂想些什麼了。”似笑非笑的語氣悠悠傳來,男人桃花眼微瞇,神色漸漸正常,望見少女起身朝自己走近,他眉心蹙起,忙道:“你要吃便繼續吃你的,別帶著吃飯的家夥過來。”
楊冠玲一愣,也隻得乖乖放下碗筷,朝向他身旁挪近,“說吧,繼續你方才沒說完的。”
“你也就隻有這事才上心。”
冷哼一聲,若嚴抄著手翹起二郎腿道:“虎符,乃一虎型調兵憑證,相傳為薑太公所發明,此憑證由朝廷發給掌兵大將,通常一分為二,一則交由朝廷保管,另一則交由統兵將帥,兩半各刻銘文,合一才得生效,”他嘲諷地彎彎唇角,又道:“可奸詐如呂後,不似前朝把虎符一分為二,而是一分為四,此舉,夠狡猾吧?”
楊冠玲疑惑:“可這虎符又與我許願何幹呢?”
若嚴籲了口氣,啐道:“真不知該說你是好狗運,還是平時焚香拜到大神仙,總之,你趕上好時候了。”
頓了頓,男人探手抽一柄檀香木篦,轉身將其交給楊冠玲,僅吐一字:“梳。”
真把自己當大爺了?她瞪大眼,不情願地接過篦子,隨意瞟了一眼,這篦子令人訝異地一點也不花俏,比起宮裏的白玉篦,倒是樸素了許多。
偷偷打量著眼前人,原以為隻是個花孔雀,想不到品味也沒想像中俗氣嘛……
──不過想歸想,幹我屁事。這樣想著,楊冠玲依言開始有了動作,輕捧一縷梳起,她低問:“什麼好時候?”
若嚴清清嗓子才道:“正所謂周禮曰: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觀妖祥。據聞每十二年,九州大界便有一地上空異變驟生,倘若以虎符為祭,取六牲之血行太牢大禮,再配合好時辰,即可實現人們所有願望。可虎符並非易取之物,且此說法不過是民間人們口耳相傳,倒也沒人真正把他當一回事。”
“可這傳言,卻是千真萬確的。”若嚴唇角微彎,續道:“據我卜筮,此次地點乃北方大漠,其上空正巧有帝星與角宿亢宿相連,又與牛宿相望,倒是吉凶參半……”
講到後頭,楊冠玲已是不大明白男人到底在說些什麼了,說句老實話,她對天上的星星實在沒多少研究。於是,隻能走神地嗯個幾聲,示意她著實有在聽,卻是沒有懂罷了。
──等會兒再吃幾顆糖心蛋好了。她笑得甜滋滋的,很是期待。
感覺執著梳篦的手略有停頓,若嚴側過頭,轉過身,單手便是鉗住她手腕,溫熱的唇似棉柔的羽毛般,輕輕撫過她掌心窩,他語氣淡然,音調毫無起伏的問著:“又再想誰了?”
楊冠玲一驚,立馬回過神,澄清喊道:“我誰都沒想!”對上那流淌著幽光的眸子,她是動也不敢動。
若嚴另一手抵著牆,凝視她一會兒後才閉起眼,鼻尖若有似無地蹭磨著她掌心,他喃喃低語著:“那好,我要你這輩子誰都不能想,隻準想我。”
若是平常的楊冠玲,她一定會笑得雙手握拳垂地,配句髒字大喊這是啥毛天雷句子,可眼前這氣氛實在是莫名詭異,她嚐試扯了扯嘴角,卻是完全笑不出來。
若嚴喟歎一聲,甫放開她的手便是將人攬入懷裏,他下頷貼於她頸窩,靜靜埋首在發間半晌後才悶著聲道:“你考慮的如何了?”
“嗯?”楊冠玲呆呆的問著,麵對久違的男性氣息,身子免不了有些僵硬,而那略帶迷離的氛圍竟令她有種走進迷霧的錯覺,心底一絲異樣騰起,卻是熟悉又陌生。
“……算我求求你,別再跟我嘔氣了,好不好?”柔柔低語似春風撫來,楊冠玲一愣,正以為自己幻聽,又聞若嚴輕聲說著:“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所以,不要不理我……”
楊冠玲瞠大眼睛,心裏直喊著她剛剛到底是漏聽哪一段了?怎麼這台詞那麼神展開?
正欲尋思,男人已是把她從懷裏挪開了幾分,低頭瞅見她困惑的表情,頓時了然大悟。
手無奈地拍上腦門,若嚴扶額:“你到底是哪段開始走神的?真不是老子故意說你傻,你這人還真是……算了,越說越笨,老子服了你,唉,剛剛情話都白講了……”
把楊冠玲推開,他便是意興闌珊的橫躺於榻上,左手臂擋在眼前,語氣疲倦道:“好吧,老子再說一遍。我假扮成辟陽侯,為了就是幫你找到虎符,我不信呂雉會把如此重要之物全藏於己身或同一地方,她定是將其分散於皇宮四處,再不然就是給予她所親信的臣子,而這一點我的確猜對了,辟陽侯審食其身上著實有塊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