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及此,緊接著似是想起什麼,若嚴坐起身,瞪著少女發狠道:“看著我!不許你再走神!”
“我沒走神!我很專心!”楊冠玲大聲嚷著,睜大著眼,無比專注認真。
若嚴瞇起眼,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你就這樣保持到最後,撥開你的頭發,拉好你的耳朵給我繼續聽下去。”
──這人當我小飛象呢,楊冠玲在心裏癟癟嘴,卻也依言把頭發塞於耳後。
又聞,那晚若嚴前去尋歡閣與她見麵之事,乃實實在在純屬意外。既然都決定假扮成辟陽侯了,該做到的交際手腕還是得好好去做,於是便接受了周勃與陳平的邀請,一起前往了尋歡閣。
說起陳平與周勃二人,一人任左臣相,一人任太尉,雖說皆為高官,可後頭的實質權力依舊掌握在呂後身上。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安分守己為上策,這些大臣們行事皆采無為而治,從民之欲,不大肆行動搖國本之舉,此原因有二。一是知漢初根基尚淺,時逢百廢俱興,勞民傷財之事恐惹怨懟。二是知曉自己沒本事,且上頭在位者不是個好對付的,再說,也不願被她對付,所以,以上總總結言為:咱們當差的做事還是低調一些,護住性命才是王道。
“……可近日呂雉想大封諸呂為王,這就有些踩到那兩老臣的底線了。”若嚴若有所思地喃道,“非劉氏不得封王,這是老規矩呢……”
靜默了半晌,他才眨眨眼,衝著楊冠玲笑了起來,“還是講些有趣點的事吧,那呂雉還告訴我你那竇什麼來著的……就改了名的那個醜八怪,似是受呂雉的指使,要去妓院要找用來和親的女人?”
楊冠玲點點頭,好奇問道:“那最後是誰標到花魁呢?”
“應當是那個醜八怪吧,反正一看便知都套好的,隻是演出戲給人們瞧瞧罷了,”若嚴不在乎的隨口答著,順手卷起楊冠玲耳後的青絲把玩了起來,“據聞那花魁原本是有相好的,而那相好不是別人正巧是呂雉的親姪子呂產。深以為,那種為了國家,把心愛的女人送給別人的男人最不是東西了。”
聽這話,就讓楊冠玲想起以前看過的宮廷小說,傳說中的男主男配,為了國家利益,為了自我身存,為了血海深仇,為了你阿祖跟我阿公打勾勾約定好的事沒達成等等容你想像的神理由,他們也隻得含淚跳恰恰……啊,不,是心裏含著淚故作冷峻地把女主送去敵國……落寞地望著愛人的倩影三秒,過幾天後外掛出現在女主麵前霸氣呐喊:我不準你走!一震驚天動地過後,女主冷笑回眸:竟然不準我走,又為何要把我當棋子出賣呢?至於接下來的劇情,當然就是朝兩個傻瓜一台戲發展了……
果真夠虐心!夠狗血!在心裏短暫詠歎後,鑒於前次教訓,她立即回神,詢問道:“怎麼又要和親了?”
若嚴白她一眼,很不願意的答:“你可知道北方韃子羞辱呂雉一事?” 楊冠玲點點頭,這事曆史課本有教過,她有印象的。
劉邦死後,住在北方的匈奴首領冒頓寫了一封信給呂後,內容表示你我喪了配偶多年,咱們都孤單寂寞有點冷,不如湊做堆唱個雙簧吧?
簡單來說就是封求婚信。
呂後這麵攤看了也不禁勃然大怒,她死死得盯著那送信的倒楣鬼,卻無法仿效包青天拍案一句:大膽!把人給我拖出去斬了!隻得僵著臉把拳頭鬆了又握,握了又鬆,裝副淡定樣提筆寫下回複。
如果這信擺到武帝年間,相信匈奴可能會提早滅亡也說不定,可現今正值戰後,兵老傷殘,已經受不起幹戈的折騰,所以呂後也無法學火雲邪神拄著臉挑釁一句:我隻是想打死兩位,或者被兩位打死。她深知自己不用打便穩死,所以自貶回道:你要駿馬?給你就是,你愛美女?送你就是。老娘老了,醜了,更年期快來了,你是玩不起的,請你省省吧!
冒頓單於看了回信,也覺得自己這行為有些唐突了。除了基本的道歉之外也答複呂後所開的條件:給駿馬?想當然這絕對是沒問題的,給美女?好吧,但你可別隨便亂找一個,人家要女神姐姐等級的!揪咪~
這才有竇漪房去妓院找美眉一事。
若嚴又道:“這亦是你甫回宮後,呂雉便要你假裝有孕的原因之一,”勾唇笑了笑,他淡然道:“帝位的下任繼承者,從來都是皇家中的要緊大事。”
“……縱使非親生子,亦可稱呼為嫡子,這倒是挺諷刺的。”
站起身,興許是覺得口渴了,若嚴走向案前,望著幾盤菜飯不由得蹙著眉頭,他捏緊鼻子,單手把茶水倒進杯底,拾起杯淺嚐,眉間微微舒展,他問:“所以,你考慮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