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氣溫驟降,楊冠玲縮著身子,覺得有點冷,她點點頭,“我懂,我當然懂,就說信你嘛,幹嘛那麼嚴肅。”
若嚴笑出聲,抬眸望著她,一臉鄙夷,“不把話說嚴肅點,你這人一定當笑話聽,這純粹是形勢所逼的,我倒也挺無奈啊。”
“──講什麼呢你!”腮棒子鼓起,楊冠玲噘著嘴不滿啐道,“你才──”
若嚴毫不遲疑地再度伸手堵上她的嘴,他正色道:“好了,別鬧了,咱們得辦正事去。” 樹影婆娑,陰風陣陣,山丘綿延,碑野林立。
環顧四處,了無人聲,夜裏寂靜得分外吊詭,耳邊隻聞風聲呼嘯,竄過止不住拍打的葉與葉縫間,捎來令人恐懼的低鳴。
此時伸手不見五指,兩人卻未點任何燭火照明。尚不說盜墓乃暗地裏的勾當,屬不可彰明之事,又倘若以火光暴露己方行蹤,使有機之人可趁,到了後頭恐不堪設想,怕會陷入生死危機也說不定。
楊冠玲顫著身子,緊抓著眼前人衣?,表情萬分驚恐,“怎、怎麼還沒到啊?”
所謂習武之人,可在夜中觀物,擁有這項外掛的若嚴忍不住發笑,他回過頭牢牢牽住她的手,調笑道:“還以為你這人天不怕地不怕,想不到竟然怕鬼。”
“我以前去冷宮時的確不害怕啊……”楊冠玲畏縮著,仍舊緊張,“可現在年紀大了,已經了解珍愛生命,遠離渣男……呃,是遠離一切危險可怕之物的重要性了,畢竟,人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若嚴聞言哦的一聲,倒也沒說什麼,隻是腳邊速度越發加快。
說也奇怪,當楊冠玲提到冷宮二字時,男人的手竟有股令人難以察覺的僵硬,可來的快去的也快,她想了想,怕是錯覺而已吧?故也不甚在意。
講起冷宮,楊冠玲就想起初遇若嚴時,那團毛絨絨的白狐狸真身,可惜,此種模樣已是許久未見,使她不由得心生懷念。
過了一會兒,兩人駐下了腳步,若嚴望了望眼前的一座土丘,開口道:“看來便是這裏了。”
“虎符真的會在墳墓裏?”終於適應了黑暗,楊冠玲眨眨眼,滿臉懷疑,“那麼重要的東西,呂後怎肯願舍棄,作曹參的陪葬物?”
若嚴也不急著回答,默默蹲下身,探手觸了觸土壤,摸索著,似是在尋找些什麼,半晌後,隻見他眸中精光一閃,已是站起身子,勾著唇輕聲道:“找到了。”
若嚴舉起臂膀示意身後少女退後兩步,說時遲那時快,轟隆隆巨聲爆起,刹時間土沙翻飛,整座土丘顫動,並起一大沉重拖移聲,撼抖著腳下石地,濺起了層層碎灰,濃煙漫漫,也不知搖晃了多久,慢慢地,滾著泥沙的黃霧朝四麵八方由迅速蔓延繼而消散,轉眼間,一狹小甬道便於二人麵前展了開來。
楊冠玲看傻了眼,嘴巴張得大大的,對於這神展開,她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她一副目瞪口呆,若嚴推了推她,鄙視道:“嘴張那麼開,就不怕把沙子吃進去?”話一落,人已是走到甬道口前,轉頭發現楊冠玲仍舊杵在原地,他終究是不耐道:“你來不來?”
楊冠玲尚未從震驚中回神,她搖著頭,忍不住卻步,“我怕……”
若嚴蹙起眉,回道:“那好,你在這待著,等我消息,若真碰到鬼記得喊老子一聲……”
楊冠玲立即撲到他跟前,死死抓緊他衣袍。
若嚴奇問道:“你不是害怕?”
楊冠玲低著頭,好半晌才扭捏道:“隻要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聽這話,若嚴不禁愣住,默了一會兒,隨即很受用的攬住她,將人穩穩的擁進懷裏,他分外憐惜地拍拍她的背,柔聲道:“你別怕,我會護著你的。”
楊冠玲很是乖巧的窩進他懷裏,有些慶幸自己沒把話完整說完。
──隻要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因為你比鬼還更可怕。走在頃斜的甬道上,楊冠玲如履薄冰,與前方一臉悠然的某大俠形成強烈對比。
兩手依舊死攥著大俠衣?,且越拉越緊,弄得若嚴再也無法維持形象,他歎了口氣,回頭望她一眼,無奈道:“說要牽著你你不願意,可看看你,手擰得紅通通的,我說你怎麼就是不肯走在前麵呢?你若跌了我至少還可以在後頭扶你一把,省得你在後頭把我給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