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大力踹過去,我身體下意識地動作是比嘴巴更快,而老王八似是有感應到般,翻身閃過之後是人裹著棉被,露出一張臉後便委屈問:“你幹嘛?”
我幹嘛?我是迅速瞇起眼睛,沉聲道:“洛子決,你別故意挑戰我的耐心。”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這人本來就沒什麼耐心,不過小母兒可別忘了,縱使我真的收你錢了,也沒有義務一定要把消息告訴你,就算我真的心情好什麼都告訴你了,可這也不代表我告訴你的都是真的,你還是得靠自己去仔細判斷。”
他繼續道:“像我方才就打聽到了,殺死武林盟主的人原來還在這城裏,而且她已潛伏在藍家多年,遽聞當年還是故意落難,好讓藍家父子搭救,待少主前腳一走,便自亂陣腳縱火遁逃,還勾了人家少主心魂,果真蛇蠍心毒——”
“——胡扯!這才不是真的!”我隻覺荒謬不已,兩手掐住他衣襟,是不由大吼了起來,“我怎麼可能殺得了藍莫廉!有人陷害我!”
“這自然是陷害你無誤,”洛子決眼掃過我因用力而爆起青筋的手腕,一臉平淡道:“且還是刻意等你失去藍天穹庇佑後才開始行之的,惟無奈曾子殺彘,人言可畏,估計對方也用了不少手段,才能在一日之內就鬧得滿城找你的地步。”
“所以你今日鐵定是得離開這兒了,雖說是有方法,不過這還真不容易啊……”洛子決打量我一眼,是連連搖頭,“好不容易有點女主角的樣子結果卻得麵臨這種處境,也太不容易了……”
“到底是誰要殺我?”鬆回手,我有些茫然,腦海一瞬掠過那黑衣蒙麵畫麵,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不由暗罵:“他馬的那個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洛子決聞言卻是一愣, 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平常都罵周楚為小王八蛋?那我呢?你都罵我什麼?”
眼瞧他一臉好奇,我倒是挺樂意答的,反正就當作再罵他一遍:“洛子決你這瘋子、傻瓜、老王八還有大叔。”方回答完,我又突然想起這家夥貌似一直認為大叔這詞是某種親密方式的表現,於是我又鎮重改口道:“是神經病大叔。”
“哇!好多啊!”他驀地瞪大眼睛,瞄了我一眼,兩手摀上臉,是突然鑽回了被窩,蜷起身子悶聲道:“原來大叔在小母兒心目中有那麼多地綽號,這一下聽起來總覺得有些害羞……”
“……”
果然神經病的思維是永遠無法讓人參透,講句老實話,好歹也算冠名過的師傅,看他從鼎鼎大名的司命真君落魄成如今的怪異窮光蛋,我還真覺得他挺可憐的,不過顯而易見地這些都是自找的,會被玉皇大帝追殺也鐵定是他自己本身的問題,而我也懶得問他那些有的沒的了,反正那些又不關我的事。
我隻要好好找到我這一世的神器便好,至於其他的,也隻能等碰到再看著辦。
我這頭心緒有些飄,待拉回神時才驚覺洛子決都沒有動靜,連推帶擰了一會兒,隻心道不好,正打算拾起拳頭,往他背脊狠狠落下時,他卻是突然跳開眼皮,一臉慌恐地拉棉被,身子都往後挪動了好幾步,語帶顫抖:“你要對我作什麼!”
動作一僵,我被他這受虐少婦樣弄得無言了良久,這才開口問:“不是要出城?你是在睡什麼覺?”
“大叔不睡覺要幹嘛?”他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你難道不明白逃亡這種事得在午夜行動嗎?”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近乎感歎地道:“歲月不饒人,大叔畢竟上了年紀,得先補眠,可經不得熬夜啊……”
“你就體諒一點吧……”他邊說又躺了回去,嘴裏喃喃道:“當然,如果你要上來跟大叔擠也是可以,隻是要加錢,還有讓我抱一下腰……一下下就好,嗚嗚嗚嗚我實在太羨慕了……”
我是立即麵無表情道:“我去練劍。”這便果斷轉身離去。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眼一睜,我是被這打更人聲音給驚醒的,練劍練了半會兒,興許是今日過度勞累,我隻覺渾身筋骨軟綿無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全然沒有在藍家練習時的模樣。泄氣之餘,本隻是想靠著牆坐著休息一下,怎料竟如此大意地睡著,說來也真夠羞愧。
懊惱地拍拍臉皮,便見洛子決向我走了過來,眼瞧我突然站起身,那神情是驀然一愣,這便慌慌張張地把什麼東西往背後藏去,乃是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正以為這小人竟無恥到偷我荷包之時,那後頭濺於地麵的水漬是又泄漏他另一個詭計。
我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瞇眼咬牙道:“你想用水把我潑醒?”
洛子決一副驚訝地回:“你怎麼會知道……”可那話還沒講完,瞧我神色陰沉,是又突然改口了,口吻正經道:“當然不是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呢?大叔是突然想起你該吃藥了,所以特地來端碗水給你配配。”
眼瞧他一臉無辜地把碗捧給我,我是瞪了他良久才接過,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後有的是機會回敬。隻見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了錠紅色小藥丸後,這便一手晃著瓷瓶,一手攤平掌心,笑笑地道:“來,你的解藥便是這紅色小藥丸,吃了包準你恢複平日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