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一僵,刹時一陣恍惚襲來,我狠狠掐了掐指肉,以身體的疼痛讓我回神,眼看指尖已是沁出血來,我隨便在衣服抹了個幾把後,是迅速轉過身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試著讓聲音保持輕鬆:“我找他做什麼?沒事找事呀?”
我話邊說著,是忙不迭揚頭把茶水喝下,結果卻被嗆得一蹋糊塗,更顯心虛。
感覺背後有目光在盤踞著,洛子決默了一會兒,才語帶斟酌道:“也並非一定要打照麵,隻是你每世的神器都會出現在他們周邊,所以不接觸不行……”
“這樣呀。”嗑著小茶幾上的醬油瓜子,我隨口回答,抬眼瞧見侍女把補藥送了過來,伸手接過後,我攪了攪正冒著輕煙的湯水,是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衝著他咧嘴笑道:“這藥聞著倒挺苦的,怕是有得你受喔。”
“我才不喝藥。”
洛子決淡淡瞅我一眼,被子一蒙,緊接著翻了個身,不再搭理我。
我見狀是挑高了眉,這人怎麼那麼快就生出公主病來了,果然是入戲夠深!本欲開口出聲勸勸他,可再想想,反正現在不舒服的是他,他不肯喝藥,又與我何幹?
我邊嗑著瓜邊環顧起四周,沒人和我說話我覺得挺無聊的,突然打了個哈欠,我這才想起自來到這一世後我根本沒有睡覺過,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下來,真是叫人不能消停。緊繃感一鬆,疲勞便湧現,我覺得頭有點發暈,索性手肘撐著茶幾,開始打起瞌睡來,腦袋往前一晃一晃地,是直到臉栽進醬油瓜子裏,才被嚇醒回神。
當我正對這濃濃的鹹味感到茫然時,洛子決突然說話了,“……上來一起睡吧。”
我是立即出聲回絕:“不用!”站起身來,我就想起我可以睡在別的廂房啊,何必跟他擠一張床,正想動作,卻聽他沉聲道:“……你別忘了,公主府的下人並不知道你駙馬的身分,他們是把你當男寵看的,男寵不陪侍寢,隻會讓人覺得古怪,你也知道這種地方多的是愛攪舌根的,隻會惹出是非事端。”
“況且……”似是想起什麼,他輕笑出聲,“又不是沒一起睡在同一張床過,你怕什麼?”
聽這話,我愣了半晌,想想貌似還真是這麼一回事,而且他現在大姨媽報到,咱倆還能幹出什麼事來呢,碧血洗銀槍嗎?我越想心裏頭就越沒什麼障礙,脫了外衣後倒也從善如流,小心跨過他的腳,保持平常心地躺到他身側。
探手挪了挪枕頭,幸好這家夥這回不吝嗇,不像裝傻時連一點被子都不肯分我。
闔上眼皮,睡意漸漸在腦海暈開,我知道我呼吸已是薄弱了下來,可一旁不安分地卻又在此時出聲:“小母兒。”
我不悅地皺起眉頭,是遲了好一會兒才答:“幹嘛?”
“抱我。”
我神智有些迷濛,是花了段時間才聽懂他說什麼,反應過來的同時我是轉頭睜眼看他,驚訝喊:“蛤?”
此刻洛子決也正在凝視著我,他再度重複了一次,“抱我。”
話說的同時,他人就朝我貼近,迫得我連忙往後,背貼牆壁。
我正要張口怒罵他在發什麼風,他卻是搶先來一個長歎,盯著我無辜道:“這話不是你說的嗎?女孩子家葵水來,睡覺時保暖特別重要,我現在就覺得這身子好冷,就算蓋了再多被子也無用,怎麼躺都睡得不安穩……”他整個人縮了一縮,又道:“而且啊,其實我剛剛想到了,說不定我們身體交換這事隻有一天期限而已,等我們倆都睡去,隔天醒來搞不好就突然換回來了……唉,惟可憐這身子骨受了寒氣,想必這第二天的情況鐵定不會比第一天好受許多,到時候得承受這苦的恐怕是母兒你了……”
“——你、你!”我被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正要抬腳狠踹,他卻是閉眼皺緊眉頭,摀住肚子,咬著下唇呻吟,做痛苦貌,叫人看了還以為是在生孩子而不是月事疼。
眼看他目的不達成不罷休,我心一橫,反正摟著的是我的身子,他抱著的是他的身子,兩個人睡著了就什麼感覺也沒有了,感覺一沒了就沒什麼好扭捏的。
就當作施功德,做好事,結善果吧,畢竟我到底還是算在修仙。
但以上其實還真不算重點,最重要的是,我他媽現在是真的想睡啊大叔!
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調整了下姿勢,眼瞪了他一會兒,乃是沒好氣地抬起了右手胳膊,洛子決見狀一喜,兩眼都發亮了,人就自動滾了過來,手搭在我腰間,頭靠在我胸膛前,尋得舒服的位置後倒也沒再亂動,靜了一會兒,是低低呢喃了句:“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