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想陛下也應該知道 國擾境一事罷?”
南宮戮心中陡然露了拍,卻強作鎮定地開口∶“半年前 便一直擾亂我國邊境,太傅此時說這話有何意?”
隻見範銘冷冷一笑,“陛下,就臣看您可是最後一個知道這項消息的呢。”
“放肆!”言梧聿這次終於隱忍不住脫口怒道,隻見範銘仍然泰然自若,蒼老的麵孔仍舊充滿笑意,“你這後生晚輩,憑什麼教訓老臣。”
“好了!這裏是議政堂,你們這像什麼樣。”南宮戮冷著臉斥責。
原本走向前一步的言梧聿不滿地向後一退,反倒是範銘仍舊麵不改色,眼光如刃般又複刺上南宮戮的眸子。
“陛下,您也知道 國戰事告急,臣隻是欲先假設,假設要是這麼個不小心 國忽然偷襲了蘭京擄了您,而當下卻沒有任何子嗣可接替皇位,這樣蘭國豈不群龍無首,分崩離析,進而走向亡國麼?”
南宮戮靜靜地迎向範銘的目光,雖然黑眸裏沒有半點情緒,可是內心底的憤怒卻像火般的燃燒。
這個範銘,除去這些危言聳聽的話語,方才竟膽敢說了“群龍無首”這詞,分明說著自己也是條龍,這種言詞也未免太露骨些。
“所以範太傅你的意思是什麼?”
“意思很清楚,‘立後妃,產子嗣’,簡單六字,臣難道說的不夠不明白麼?”
“朕也說過給朕時間了罷。”
範銘一聽,登時露出狡獪的微笑,鼻子哼了一聲,“已經給您夠多的時間了,況且臣方才也說了戰事告急罷?這事可不能再給陛下您拖下去。”
說罷範銘便使了個眼色,從旁步出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對著南宮戮揖了一揖,道了姓名和官位後便開口道∶“如今我們已經為陛下選出一名女子作為後妃人選,明晚就會將她引入後宮。”
“何人準你這樣做?”和方才提及 國擾境之事不同,南宮戮的不悅很快就現於容色。
“是經由官員們一致認同的貴妃,陛下您自己舉棋不定,隻好由臣等為您代勞了。”範銘像是挑釁般故意作了停頓,眼瞟了剽南宮戮而又續道∶“還請陛下明晚前往後宮,見見這位麗人。”
說罷,範銘又是一揖,與方才那名官員一同退回官列。
南宮戮用手擰著緊皺的眉心,他還尚未給言梧聿答複,如今範銘這人手腳竟會如此快速,使他的腦愈發混亂。
原本想要和官員們商議對 的軍事製裁,如今又被範銘扯到了立後妃之事,他已無心再議,草草說了幾句毫無要緊的話後便宣布退朝。
待到議政堂內的官員相繼離去後,言梧聿抱著書卷原本要走下階梯,卻被南宮戮從後首喚住。
他疑惑轉身,淡黃色的眼隔著鏡片瞅著一臉煩躁的南宮戮。
“陛下有何事?”
“梧聿,你可知道是誰人要入後宮?”他這話一出,突又覺得這種事問言梧聿好像有些不妥當。南宮戮為掩飾尷尬,隻好用手掩去半邊麵頰,目光投向早已空了的議政大廳。
“臣不清楚,他們封鎖一切的消息,所以除了他們那黨人沒有其他人知道是何方閨秀入選進宮。”
南宮戮聽到言梧聿的嗓音就近在他的背後,肩頭猛然一縮。
“是麼。”他應道,口吻卻生澀了許多。
“陛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您是否也該回應臣了?”
南宮戮清楚再拖下去無論對誰都沒有任何利益,可是他卻真的無法解開心裏頭那層名為“鳳”的枷鎖。
他難受的鎖緊眉,額頭壓在交叉的雙手上頭。
“陛下?”
南宮戮沉吟一聲。
忽然他的肩頭被猛地一抓,南宮戮驚訝地瞅著將自己翻過身的言梧聿。
淡黃色的眸子充滿了哀傷,言梧聿雙手緊緊摟住南宮戮的肩頭,薄唇封住了欲言又止的南宮戮。
南宮戮掙紮不到幾秒便宣告放棄,任由言梧聿吸吮他的唇瓣,舌間撬開唇口掃蕩他微溫的口腔。
不曉得為何,他竟聽到言梧聿以不像他的嗓音,發出細碎的哀鳴。
遠遠就聽到有陣陣悠揚的琴聲隨著夜風傳來,南宮戮正走在通往後宮的長廊上,身上仍穿著龍袍,聽聞琴聲後便停下腳步。
空氣裏的琴音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可是皺著眉頭的南宮戮卻怎麼也想不起曾在何處聽過這個琴音。
他原地踱了踱步,喟然長歎後,提起沉重的步伐往後宮前去。
一踏上如墨般的毛毯,南宮戮一眼便視得有名打扮豔麗的女子坐在布滿煙霧的裏室中央,纖纖玉指正在輪著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