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梧聿輕聲歎了口氣,對著秦雁真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感謝秦護衛的相救。是說┅┅方才你對我喊著我堂妹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呃?”秦雁真瞪大雙眼,看著說出這話的言梧聿。
“你認識我堂妹麼?”
“唔┅┅”他完全沒有料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目光掃過後方那些不斷竊笑的部下們更讓他腦袋發暈。他微微蹙起眉頭,啞著嗓道∶“言尚書大人,我隻是┅┅”
“罷了。”言梧聿行將垂首的秦雁真身旁,用手輕輕拍過他的肩頭,“或許在那瞬間讓你把我跟我堂妹給弄混了,親戚朋友們常說她和我生得幾分相似呢。”
“┅┅是麼。”秦雁真沒有把頭抬起來,視線仍然緊盯著自己底下發出刺眼光芒的雪地。
“對了,這件事別驚動陛下,我想他也不想知道戒備森嚴的皇宮內竟然埋伏著刺客準備索人性命。”
聞言的秦雁真立刻抬起頭,盯著言梧聿的眸子驟變,被那道視線盯著的言梧聿忽然心頭一亂,視線竟不自覺得轉移開來。
“那些刺客是衝著言尚書大人你來的,這樣┅┅”“不要緊,秦護衛,這種小事真的┅┅”
“不行,言尚書大人的地位隻僅次於陛下,如果你不幸在宮中遇刺身亡,這等醜事傳出去豈還得了!”
言梧聿怔忡地瞅著秦雁真那張專注的臉,他微微咬著下唇,頓時無言以對。
“這種事我還是會稟報陛下,請他替你安排一些護衛。”
“用不著那麼麻煩,我┅┅”
“總之決定權在於陛下,我認為他也不希望自己的臣子受到傷害。”秦雁真的眼神裏透漏著堅決,讓言梧聿沒有絲毫反駁的餘地。
言梧聿垂下眼簾,內心底的情緒十分複雜,一方麵怨這人為何要如此多管閑事?一方麵┅┅
想起甫才那人緊緊摟著自己,隔著衣衫傳來的心跳聲及熱度,還有那雙含情默默的雙眼┅┅
忽然腦海裏竄出那幕,他對著自己喊了一聲“木 姑娘”,讓填滿他內心的暖意登時煙消雲散,反倒是被無限的恐懼給填滿。
“好罷。”言梧聿淡道,接著又說著沒有食欲等等話語,跟秦雁真辭別後便往宮外離去。
秦雁真迅速遣退那些眼神曖昧的部下們後,獨自一人站在庭院內。
他仔細回顧方才的行刺行動,越想越不可能是南宮戮的安排。他踏上階梯,手輕輕擦過落在朱柱上的羽箭。那些從暗處來的羽箭欲要索人性命的恐怖殺氣,完全沒有要避開要害的意思,幸好他反應得快,不然言梧聿早已命喪黃泉。
他抬起頭望向一旁的長廊,正好看到幾個小太監躲在不遠處探頭探腦。他招手示意他們過來,他們這才誠惶誠恐地走近秦雁真。
“你們從什麼時候就在這了?”秦雁真問道。其中一個小太監緊張的捏著衣物,頓了幾秒後這才開口回應∶“我、我們本來想要替言尚書大人張羅午膳,看到言尚書大人回來時本想上前詢問菜色,可沒想到┅┅”
“所以你們幾個有看到那些刺客?”
小太監打著哆嗦,拚命點頭稱是。
“那麼┅┅”看著他們可憐兮兮的模樣,肯定是嚇壞了。況且問他們這幾個沒有武功底子的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秦雁真輕輕籲了口氣,要他們幫忙收拾一下殘局後便轉身下了階梯。
踏上柔軟的雪地時重心一沉,秦雁真的視線落到方才被自己砍殺的黑衣人身上,黑紅色的液體染紅了被他壓在底下的白雪,強烈的對比色調彷佛要刺瞎他的雙眼。
忽然他憶起方才替言梧聿擋下鮮血,內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暖意。
不曉得為何他很能肯定方才那人必是言木 ,雖然今早他第一眼看到他時不這麼認為,可當南宮戮在對他傳達指令的瞬間,他發現言梧聿那雙淡黃色的眸子就顯得不大一樣。
那雙富有靈性的眸子,讓他一看便喜愛上的美眸,那樣的眸子一定屬於她的。
他抿著唇,雙手緊緊攬在胸口,彷佛那人還留在自己的懷中。
她抬起頭望著自己那手足無措的模樣,那雙手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衫,她冰冷的體溫和自己炙熱的體溫在小小的空間裏靜靜地融合在一起┅┅
思忖間,冰雪乍止,徒有北風呼嘯而過,卻掃刮不去秦雁真臉上逐漸浮出的清淺笑容。
站在宮牆外的木 抓著領口微微喘著氣,鬥大的汗珠滑過臉頰,沿著細嫩的頸子滾落,染濕了衣料。
方才那些黑衣刺客又是獨孤戾派來的麼?雖然她早有預料獨孤戾不會善罷甘休,可是直接在戒備森嚴宮內行刺這種大膽行徑,讓她無法置信。
除非┅┅木 咬緊下唇,除非是宮內有人作內應,不然那群刺客是不可能進得了皇宮。
是誰?到底是誰這麼執意要言哥的命?
而秦雁真拯救自己的畫麵在她腦海裏竟揮之不去,那雙摟著自己強而有力的臂膀,溫熱的懷抱,還有那雙瞅著自己的眸子,登時攪亂她的心湖!
‘木 姑娘!’
他的嗓音又複從腦中浮現,陷入恐慌的她,此刻竟會覺得自己的名字被那般好聽的嗓音喚出是一種幸福。
忽然有個力道壓上她的肩頭,將陷入思緒的她嚇了一大跳,她也忘了現在是言梧聿的身分,發出了有些尖細的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