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黃尚淡笑,可笑裏卻藏著一把劍,從目光對視中狠狠刺入許鳳的胸膛。
她下意識倒退一步,發現自己纖細雙腿竟無法克製的顫抖。
“我┅┅”“這件事以後再說。”
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許鳳麵前,許鳳睜眼一看,那人不是誰,正是從頭到尾都沒給自己好臉色看的契國皇帝陳桓。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的部下?愛卿?”陳桓朗聲,有些慍怒。
“喔┅┅”黃尚對於陳桓的從中介入沒有太大反應,黑眸意味深長的流轉於兩人之間。
“臣跟陛下不同,所以對待部下也有自己的方法。”黃尚昂首,笑道,“臣可不會像您這麼愛護臣子呐┅┅”
“你┅┅”
“夠了陛下,且讓妾身先回去罷,妾身在這,礙事。”
隱約發現自己身後的衣擺有些擺動,陳桓眼角餘光瞥向後頭,正好捕捉到許鳳的右手方才似乎想要抓住自己的衣擺,可是卻又作罷。
他滯了數秒,瞥過前方仰望天際的黃尚一眼後,閉上眼睛。
“嗯,你走罷。”
“謝陛下。”
衣物摩擦的聲響漸行漸遠,可那嗓子卻在陳桓腦中揮之不去。
那是充滿了絕望和無助的嗓子,聽來著實折騰人心。
思著忖著,不知不覺間他已進入黃尚在宮中的專屬廂房。
他憑著茶幾坐下,單手倚著側臉,無神的眼看著黃尚的手開始沏起茶。
“陛下這麼早來找臣,是想問什麼事?”
原以為他會繼續方才在庭院內的話題,也就是將許鳳納入後宮之事,可沒想到黃尚一開口,卻和那件事毫無相幹,這讓陳桓不禁有些訝異。
“嗯┅┅”雙眸為掩,好似在將腦內的思緒理清。黃尚目光瞅著陳桓,手卻不停歇得沏著熱茶。
“國之事尚未擺平,現在┅┅”陳桓擰著眉心,另手接過黃尚遞來的茶杯。
“是那個人麼?”黃尚一個輕描淡寫,勾動了陳桓隱藏在內心抵觸的傷口。
隻見手握著茶杯“砰”一聲打上茶幾,黃尚仍舊麵不改色,瞅著臉色有些猙獰的陳桓。
“看樣子過了這麼久,他還是你的心頭之患呐,‘吳雲’┅┅”
“住口!”陳桓一聲怒吼,向前傾身,雙手揪住黃尚的衣領,一片混亂之中,茶幾上的茶水也因而整個濺了出來,灑了一地濃鬱茶香。
黃尚靜靜望著顫抖的陳桓,望著那雙深藍色的眸,那雙透漏著自己內心不安的眼睛。
“黃┅┅”
“不揭開你的傷疤,你怎麼肯去麵對?”黃尚口中吐出的氣息直撲陳桓,右手輕輕握住陳桓揪著自己衣領的雙手,那樣冰冷的觸感,使得陳桓焦躁的心頓時冷靜許多。
“你┅┅”
“說來聽聽罷,他怎樣?該不會是捎了信說他在他的國家吃的好睡的飽,然後特別來感謝你昔日的提拔愛護之類的罷?”
陳桓瞪了黃尚一眼,咋舌,同時間鬆開揪著黃尚的雙手。
“你覺得他會跟我講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麼?”
陳桓有些沒好氣得說著,並且將目光看向一片狼籍的茶幾,歎了口氣。
“你啊。”
黃尚察覺到陳桓欲要做的動作,看來緩慢、卻又搶先一步的拾起方才在混亂之中摔落茶幾下的茶杯碎片。
陳桓擰緊眉,眼眸瞪著黃尚,沒有作聲。
“你看,流血了罷。”下一秒,陳桓哼了一聲,目光瞅著黃尚白皙的手指間滾落殷紅鮮血。
“是啊┅┅與其讓你流出尊貴的鮮血,還不如讓我這種卑賤之人┅┅”
陳桓沒有作聲,沉著臉抓過黃尚的手,盯著不斷滾出鮮血的傷口數秒後,冷了一句,“你不會痛麼?”
“嗬嗬,怎麼會呢?”黃尚盯著陳桓的目光有些渙散,他輕輕勾了唇角,添了一抹笑。可這抹笑卻讓陳桓覺得,那抹笑,有點像在哭。
“回到正事罷。吳雲到底要做什麼?”黃尚輕輕抽回手,用隨身攜帶的布巾拭去血跡,邊開口問道。
陳桓盯著桌麵,直到黃尚將其整理幹淨、重新沏茶後,他才緩緩開口。
“還能怎樣,說什麼若蘭王朝尚有殘餘的皇族在西方建立政權,要我們這些在大陸上自立為王的君主定期朝貢,天曉得那個‘皇族’是真是假,早在當年若蘭皇族以及相關人士早該被叛軍掃除殆盡。”
濃鬱的茶香味再度充滿廂房,黃尚將盛滿茶水的茶杯遞了過去,邊道,“這個消息最近在城裏傳得沸沸揚揚呢┅┅既然吳雲都特地捎信來說了這件事,該是所言不假罷。”
陳桓吐了口氣,繼續道,“說不定那隻是仗著‘若蘭王朝餘族’的名義要各國進行朝貢罷了,可重點是┅┅”
“重點是吳雲怎麼扯上了關係,是麼?”
“嗯┅┅就地理位置來看,吳雲的述國離目前位於西方的若蘭王朝算是有點距離,也非鄰國,況且述國位在大陸東南麵,是塊富饒優渥的土地,再怎麼樣也不會在這種時機,選擇支持算是已經亡國的若蘭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