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又是如雷掌聲,像是狂風暴雨般席卷全場。
此刻麵上露出笑意,心底卻與之相違的,恐怕隻有坐在上堂的皇後娘娘──詹淼一人。
她並非被許鳳的美貌和舞藝折服,而是陳桓┅┅陳桓這個男人,注視在那女人身上的時數,比注視在自己身上的時數還要多上許多。
原以為他是不屑將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女流之輩身上,看樣子是她想錯了。
這個叫南宮的女人┅┅
這場婚宴最精采的表演便是邱司與懂兩國將軍的劍舞、及許鳳──南宮氏的扇舞,往後的表演雖比不上這兩項節目來的精采,卻也稱得上台麵。
隻是陳桓那雙眸子光采似乎退了許多,自從許鳳離開殿央後,那雙眸從原本的明亮、渾濁、到現在,幾乎沒有任何光芒。
隱隱約約聽到陳桓哼了一聲,便是立身欲要離席。
“夫君要上哪去?”
眼角餘光瞥了詹淼一眼,陳桓柔聲道,“酒喝了有些多,出去吹個風。”
“那麼妾身也┅┅”
“不必,主角一次少了兩人,那麼典禮要怎麼繼續?夫人留著罷。宜兒!”
被點名到的宜兒從最旁端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算得上是清秀的臉蛋此時一陣輕一陣白。
“好好照料夫人,知道麼?”
“是、是!奴婢知道。”
“夫君!”詹淼欲要開口留人,卻換得陳桓反身揚首示意的冷漠背影。
當詹淼被難以言喻的情緒給占滿胸臆時,她卻沒發覺到,陳桓在反身時,雙眼目光和宜兒的目光悄悄做了交換。
最上堂隻剩下今日成為契國皇後的詹淼一人,不僅是皇帝失了蹤影,就連應該待在後首的黃尚黃尚書,也不曉得何時失了蹤跡。
許鳳坐在後宮的長廊上,將發上的蝴蝶簪取下,用手順了順綿長發絲,接著將之攬起,在腦後束起簡單馬尾。
她仰望今晚的夜空,天氣晴朗,月亮和星子對著她親昵眨了眨眼。
說不在意陳桓以及詹淼兩人的視線是騙人的,可是更令她在意的,是黃尚那時候應算是替她解圍而說出的話語。
他說,她姓南宮。
為什麼說她姓南宮?黃尚大可以說出她本身姓許,就算詹淼聽到“許”字也不會和“鳳姬”聯想在一起,而陳桓知道自己姓許名鳳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她真的不知道,黃尚的話又何用意。
可是一直以來黃尚的所作所為對她而言,幾乎是一個又一個她無法解開的謎團,所以這次他會這樣做,應該也會有他的理由。
思及此,許鳳不禁望月歎氣,想想如此良辰美景,又是一對佳偶成親之日,自己卻獨自一人在月夜下歎氣,還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忽然,背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讓許鳳頓時間抽了口氣。回身一望,淡紫色的發絲霎時落入眼簾。
就在幾步遠廊上,穿著禮服的陳桓從那頭行來,臉上表情和許鳳在舉辦典禮的正殿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冷俊的臉無分毫神韻。
“陛下?”
許鳳皺起眉頭輕喚,方才那聲腳步聲分明不是陳桓,怎麼一轉頭卻是陳桓、也是最不該在此刻出現在的的男人現身於此?
“陛下,典禮尚未結束,您怎麼┅┅”
走到許鳳麵前的陳桓眸子覷了許鳳一眼,薄唇緊抿,沒有開口說出任何話語。
這樣詭異的靜默令許鳳感到分外錯愕,她抬首,再次開口,“陛下,典禮尚未結束┅┅”
陳桓瞅著已經將頭發整理過的許鳳,眸子深處的光芒似乎在輕聲呢喃著什麼,可那張唇口卻始終閉得死緊。
是了,許鳳在心頭暗忖,陳桓是想來問姓南宮的事麼?可挑在這種時機真的不大妥,他難到不怕詹姬發現今日成為她的夫君的男人,卻還跑到後宮與舞姬廝混?
許鳳脫口而出的話語遠不及腦海中的運轉,“詹姬知道妾身在後宮的事麼?”
聞言,陳桓看著許鳳的目光轉為瞪視,可那張恐怖的臉卻突然勾起了笑。
“哼,如果知道,方才就不會問你那些問題了罷?”
許鳳喃喃開口說了“說的也是”並點了點頭,而對於陳桓下一秒的動作完全無法來得及反應。
陳桓雙手驟地抓住許鳳肩頭,力道大得許鳳隻顧蹙眉咬牙,全然忘了該要抵抗,就這樣被陳桓用蠻力緊緊抱入懷中。
“陛下?!您這是┅┅做什麼!?”
有力的雙手將許鳳抱得死緊,力道大得就像是要將她輾成碎片一般。
在陳桓懷中的許鳳完全動彈不得,從他胸膛處發出惱怒的抗議聲。
可頂上的卻仍然不發一語,使得許鳳一度還以為這個人並非陳桓,而是另外一個不會說話的陌生人。
“┅┅陛下,快放開妾身,不能這樣┅┅”
她定神,思及現在和陳桓的距離極為相近,若她將懷裏的凰疾抽出來,朝著他背後行刺的機率大不大?
可是還沒收到黃尚真正下達指令前,許鳳是不得殺他罷?黃尚應該有他的計畫,隻可惜了這次這麼好的機會。
思及此,內心底的殺意銳減,重新回到那個莫名被抱住而感到困擾的許鳳。
正當紅唇欲要張口繼續抗議,熟悉的視線突然對上她的金眸。
幸得許鳳及時咬住下唇,才沒有驚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