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及此,黑眸閃爍危險的光芒,令盯著他看的吳雲忽然感到有股寒意爬上背脊。
“畢竟是北方鷂族和中原人建立的國家,隻要稍微用點手段,國內立刻就會分崩離析。”
吳雲靜靜聽著,沒有做出任何評論。
“就像當初若蘭王朝一樣。”
南宮戮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吳雲望著他,心頭同樣難受。
“往事暫且不提。哥說要述國毀滅才肯回蘭京,可是實在等不到那刻。”
“我知道,所以你想要親自殺了陳桓?”
“就因為哥不想動手。”南宮戮那張俊臉浮現困惱的神色,他實在不懂,為什麼他一方麵要契國滅亡,卻又不肯自己動手殺了陳桓?
待在陳桓身邊的他要下手簡直易如反掌,可他卻不願動手。
“不過就算契國皇帝身亡,倘若這時間有了子嗣┅┅”
“不會有的。”
“不會?”吳雲嗓音揚起,臉上浮現些許詫異。
南宮戮微笑,笑得像是一隻毒蠍,薄唇淡淡吐出一字
“藥。”
吳雲頷首,了然於心。
“雖然很有可能會另外找人接替皇位,不過這點也無須擔心。”
因為接替皇位的人,必是我的兄長。
吳雲目光瞅著南宮戮,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戰栗。
果然這人是那人的手足,不僅麵容極為相似,就連心思都如此相像。
現在站在若蘭這頭,果然是正確的選擇┅┅麼?
“現在我會跟隨你的軍隊前進,當你攻打國邊境時,契國必會派兵過來營救,我會抓準時機潛入契國,取了陳桓的命。”南宮戮開口,語氣比方才都還要冷漠。
他張口,續道,“當然如果他肯親自率兵來營救更好,當他踏出契國國境,就是他失去一切的時機。”
“唉。”
吳雲輕聲歎了口氣,反身走到最前首,一名士卒立刻將吳雲的愛馬牽了過來。
吳雲翻身上馬,拉扯韁繩將馬首調反,當他再次麵對軍隊時,南宮戮早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隻剩從黃沙上立著四肢的牙雲,琥珀色的眸凝著遠方。
他舉起千烈,頂上陽光直直射向戟尖,反射出的光芒令人炫目。
“全軍!進攻國邊境!!”
“喔!!!!!!”
士兵舉起手中兵器,發出的呐喊聲威震八方,其中還夾雜著牙雲扯開血盆大吼的嘶吼聲。
述國正式舉兵,進攻國。
“夫君?”
正走在湖中小橋上的詹淼輕輕觸碰陳桓衣袂,正昂首望向灰蒙蒙天際的陳桓這才回神,無神的眸子瞅著詹淼。
正值午時,天空卻是一片慘淡,似乎隨時都會下起一場大雨。
藍廻湖除了陳桓和詹淼兩人外,還跟有女婢護衛好幾十人,隻不過這些人都隻是默默跟隨在旁,也因此沒有人聲鼎沸的熱鬧感。
“您在想什麼?”
“想什麼時候會下雨。”
“這樣就得回宮了罷。”
陳桓點了點頭,右手忽然伸起,輕輕撫著詹淼白皙的麵頰。
詹淼一愣,下意識退後數步,陳桓看得,露出淡淡的微笑。
“夫君做什麼?”
“碰自己的妻子,不行麼?”
“這┅┅”
“嗬,你的反應還真有趣。”深藍色的眸望著詹淼,腦海中突然浮出前幾日前,在後宮被自己緊緊擁住的女人。
思到此,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夫君怎麼了?”
“沒事。”
陳桓擺擺手,反身繼續向前行。詹淼有些無奈,目光移向身在後方,正和契國禁衛隊大將軍邱司並行的懂。
察覺到詹淼的視線,懂在談話之於,順道對她露出了微笑。
這抹笑,頓時平穩了詹淼胸臆有些彷徨的情緒。
目光再次向前,望著陳桓的背影,夾雜濕氣的風忽然撫過木橋,撩起陳桓那頭淡紫色的發絲。
雖然陳桓對自己的態度改變甚多,可是詹淼不可能會忘記陳桓當時望著南宮氏的視線。
就連現在,他望著自己的視線中,從來不帶有那樣的神情。
像是怨恨、又是迷戀、或是瘋狂。
就是那樣的一道視線。
“啊。”
站在前方的陳桓停下腳步,昂首望向壓得極低的灰幕,霎時冰冷的雨珠,串聯成線滾落大地。
“嘩唰──”
接著,傾盆大雨。
“下雨了呢┅┅”
毫無感情的嗓音隨著雨水濺上全身,陳桓仰望天際的動作依然不變,與一旁護衛奴婢向前欲作遮擋的動作行成強烈對比。
詹淼在宜兒及其他女婢的攙扶之下離開木橋,可她的視線卻仍舊移不開那個身影,那個任憑雨水打上他的陳桓的身影。
紫牟眼底,雨水蒸騰霧氣,彌漫整個藍廻湖麵。陳桓那襲紫衫身影就像一場幻覺,隨時都有可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抹去蹤跡。
白霧騰在紅唇口,詹淼突然間駐了步伐,對著已有些距離的木橋上,揚聲喚了“夫君”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