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問這些做什麼?她叫什麼,並不是那麼重要罷?”
“可是淼她很介意。”
“她介意,又與我何幹?”
聽到黃尚用笑音說了這種話語,登時讓懂啞口無言。
“您老實說,鳳是不是被您送入後宮?”
懂沉了一口氣,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出。
隻是仍在撥琴的黃尚這次卻頓了好幾秒,無法視物的懂、倚在懂肩頭的詹淼,都沒有視到黃尚臉上表情瞬間改變的模樣。
可這隻是短短一秒,黃尚的唇角再次勾著微笑,甚至哼唱了低啞飄渺的旋律。
陳桓還是沒有吃了許鳳嗎┅┅
黑眸盯著色澤漸退的金鳳琴,黃尚抿唇微笑著。
“黃大人?”
“如果真的這麼想知道答案,為何不去問本人?去問陛下?”黃尚輕輕唱著,接著垂首,對著眼眸下的金鳳琴露出詭異的笑容,再也不搭理站在廂房門口的兩人。
懂製止了欲要開口的詹淼,帶著她離開了琴聲錚錚的後宮廂房。
如果真這麼想知道答案,為何不去問本人?
黃尚的話像是無名的蠱,不斷啃噬詹淼的內心。
牽著她的手的懂此刻除了沉默、依舊沉默。
外麵蟬聲嘎然止歇,隻留得香炷落粉的細碎聲響。
“怎麼會來┅┅”許鳳的臉有些不敢置信,她瞅向來者,瞅著紮著銀白色馬尾的邱司。
邱司愣愣地看著許鳳,實在沒有料想到許鳳此時此刻竟會待在這裏、待在黃尚的房裏。
“鳳,你在黃大人這┅┅”
突然話語終止,血瞳瞅著坐在琴前的許鳳,好像發現什麼事實般別了開來。
“你該不會┅┅”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黃大人從來就沒有什麼,就隻是┅┅”
隻是主仆關係,如此而已。
邱司看了許鳳垂頭低語的模樣,清楚要她開口說出這種話,心底定萬分痛楚。
他按劍向前,端坐在墨蛇琴前,柔聲道,“我知道了。那麼,黃大人瓣事去了?”
“他說他要回府辦事情。”許鳳苦笑,“你來找黃大人有事?”
“不能算是有事┅┅就隻是純粹,嗯,想找他。”
許鳳輕輕頷首,她心底清楚邱司應該不大可能是純粹想找黃尚聊天,應該想要談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罷。
“既然他不在,我也隻得隔日再來。”邱司說完,起身就要離去。
“那個!邱大哥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許鳳出聲,欲要挽留邱司,隻是邱司側過首,微笑地搖頭拒絕。
“對了,鳳。”
原本已經一腳踏出門檻的邱司又回過身,視線投向垂首看著墨蛇琴的許鳳。
許鳳聞聲,昂首疑惑。
“黃大人他隻有你┅┅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也許這樣說會很殘酷。”
邱司頓了頓,眼角餘光悄悄觀察許鳳的反應。
許鳳隻是端坐著,金眸就像兒時般那樣地望著他,單純而真摯的凝望。
“┅┅即使他不斷的傷害你,也請你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眸子微微一瞠,而後轉為笑意充滿眼眶。
她微笑頷首,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一句話,埋沒了多少欲待萌發的情感?
隻要黃尚活在這世上的一天,她就定無法掙脫他所加諸在她身上的枷鎖。
她隻是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獸,被飼主束縛著、永遠地束縛著,無法展翅翱翔在那片深藍的天。
邱司的腳步聲已經逝去,廂房裏,又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抬起臉,閉上眼。
她突然想起方才那個有陳桓的夢,有他的親吻,有他的擁抱的夢。
當懂帶著詹淼回到寢宮時,陳桓正坐在茶幾旁沉思。
懂察覺到陳桓的氣息,卻沒有作聲,僅輕輕鬆了詹淼的手,小聲說了“告退”後便離去。
隻剩詹淼一人站在寢宮門口,驚訝和困惑的表情,全寫在那張甫被黃尚摧殘心靈過的蒼白臉龐。
“夫人?為何站在門口?過來罷。”
陳桓仍舊垂首,不過薄唇輕起,低啞的嗓音讓站在房門前的詹淼為之一震。
她不語,默默踏著蓮步,到了陳桓對首坐了下來。
“夫人上哪去了?”
“這是妾身要問您的話罷。”詹淼深吸了口氣,而後開口,目光卻不敢對上陳桓。
“什麼意思?”
陳桓的手指在茶幾上輕輕敲著,隱約透露著內心的急躁。
這些詹淼都看在眼底。
“妾身醒來,就不見夫君在身邊。”
“辦事情。”陳桓淡道。
“是麼┅┅”
“那麼夫人這又是去那了呢?”
“去後宮。”
陳桓的手指在刹那間頓了下來。
“結果您知道麼,妾身在裏頭遇到了黃尚書大人。”不曉得為何詹淼能夠如此沉著以對,說話時的那雙紫眸,像是冷風般掃過陳桓顏麵。
可陳桓也隻是靜靜地迎上他的視線,沒有作聲。
“他說,要妾身自己來問問您,問問鳳的事情。”
“夫人也知道她叫鳳了┅┅”